唯一一個沒喝酒的程書墨,成了開車的司機。
君修臣坐在副駕駛,金仇明跟謝回坐在後麵,等他們抵達半山腰的南山賽車場,已經十一點二十分。
跨年夜的賽車場前所未有的熱鬨火爆。
賽車場廣場上人頭攢動,零下兩度的夜晚,女孩們卻都打扮得火辣性感。
四人走私密通道進入大樓。
管理員遠遠看見四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走過來,他心中一凜,下意識挺直了背脊,邁大步向四人迎了上去。
“老板,您來了。”
管理員抬頭間,目光飛快從君修臣身旁三人的臉上掃過,又態度恭敬地說:“也歡迎三位先生大駕,今晚玩得開心,酒水點心都記在陳某賬上。”
管理員是個社交達人,也混進過不少私密性質的酒會,曾遠遠地看到過程書墨一次。
他一眼便認出老板左手邊的白衣西裝男人是程氏家族的家主。
而老板右手邊的黑衣男子,更是眼熟。
身為西江區區長,謝回上任後勢頭很猛,他隔三岔五就要登上財經報、市政報...
至於金仇明,管理員倒是眼生。
但能跟在老板一起玩的人,能是默默無名之輩嘛?
肯定不是這位默默無聞,是他自己見識少混得不夠高。
見這個小管理很會來事,程書墨和善一笑,對他說:“多謝款待,不過消費就不記你賬上了。”
他笑吟吟地朝君修臣投去揶揄的眼神,說道:“直接記在你們老板頭上就好了。”
管理員賠笑,“都行。”
“她在哪裡?”君修臣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阮傾城了。
提到正事,管理員頓時正色起來,他告訴君修臣:“那位小姐在等候室那邊等著您呢。”
“帶我過去。”
“好,老板,這邊請。”
四人跟著管理員去往二樓的vip休息室。
幾人順著鐵樓梯往樓上走,剛到樓梯平台,就看到前方的牆角處,依靠著一道粉色倩影。
對方正在跟一名機車猛男聊天。
金仇明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秦泱泱。
這南洲市,沒有幾個女人能將粉色穿得像她那般招搖又純真。
粉色皮草大衣鬆鬆垮垮掛在秦泱泱的身上,露出胸口一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膚。
她今天燙了蛋卷長發,脖子上戴著元旦節那晚金仇明送給她的蛇頭寶石項鏈。
燈光落在她身上,蛇頭上的報應在天花板上透出綠瑩瑩的光彩。
那機車猛男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秦泱泱咯吱咯吱地笑。
她笑就算了,還惺惺作態地捂著嘴,笑得像個淑女一樣。
金仇明都沒見她那麼做作地笑過。
很好。
戴著他送的珠寶,跟彆的男人調情,秦泱泱真是膽兒肥了。
見狀,君修臣他們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都默契地停下了腳步。
管理員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停了下來。
眼見那機車男的手就要伸向秦泱泱的胸部,金仇明當場黑下臉來,他下意識要上前去阻止這場鬨劇。
啪!
秦泱泱猛地抬手甩了那機車男一巴掌,她按著脖子上的蛇頭寶石項鏈,朝那機車男劈頭蓋臉一頓痛罵輸出——
“人渣!”
“開個破機車穿個破皮衣,褲襠裡塞了塊海綿裝男人,以為你很酷很能乾很招人喜歡?”
“以為姐姐沒看出來,你兩隻眼睛盯著我的項鏈都在發光?我呸!”秦泱泱冷笑道:“想偷姐姐的項鏈去賣錢,你做什麼春秋大夢?”
機車男:“...”
冤枉!
他明明是想跟她偷情啊!
下方平台,聽到秦泱泱罵人,程書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偏頭對金仇明說:“我突然就有些理解,你為什麼要在那麼多的候選人中,挑秦泱泱當你老婆了。”
“她真的...很單純。”單純的有些蠢了。
金仇明朝程書墨投去一個白眼,下意識說:“她隻是沒心機而已,不是傻子。”
聞言,程書墨輕挑眉梢,玩味感慨:“你竟然會下意識維護她,看來你倆感情還不錯。”
金仇明聽到這話,覺得程書墨腦子挺逗,他說:“她是我的老婆,沒感情才奇怪。”
“是嗎?”程書墨好笑道:“可我怎麼聽到有消息在傳,說有人去監獄探監的時候,正巧碰到秦泱泱去探監秦先生,告訴秦先生她就要離婚了,等秦先生一出獄,就要帶著秦先生回老家呢?”
金仇明眯眸,語調冷涼地詢問程書墨:“在哪兒聽到的?”
程書墨:“我家一個侄女去監獄探望她那個因為酒駕撞人的廢物男朋友,無意中聽見的。”
金仇明沒吭聲了。
他望著上方那道怒氣騰騰跑走的身影,心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她想離婚嗎?
可她從沒跟自己通過氣啊。
不是,她為什麼要離婚啊?
是他送的鑽石珠寶不夠多?還是技術不夠好?還是什麼?
金仇明突然就有些迷茫了。
四人走進休息室時,正好聽見秦泱泱在跟阮傾城吐槽剛才碰到了小偷的事。
“輕輕。”君修臣一聲呼喚,打斷了她倆的對話。
見君修臣他們來了,秦泱泱下意識閉緊了嘴巴,並起身走到了金仇明身後。
金仇明瞥了秦泱泱一眼,突然說:“我困了,回去了。”
他倆走後,君修臣這才走到阮傾城前麵站定,低頭問她:“你向我發起了挑戰賽?”
“對。”
君修臣眉頭緊皺,提醒阮傾城:“你現在是孕婦,不適合賽車。”
阮傾城說:“我會注意安全。之所以在今晚向你發起挑戰賽,也是有件事想要迫不及待地去完成。”
“什麼事?”君修臣很好奇。
阮傾城卻不肯明說。
“比一場嗎?宴昭。”阮傾城喚了君修臣在賽車界的藝名。
這代表她動了真格。
君修臣盯著她隆起的腹部,滿麵寒霜。
他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不比。”
見氣氛不妙,程書墨跟謝回對視了一眼,紛紛找借口離開了。
管理員也腳底抹油溜了出去。
屋子裡頓時就剩下他們倆了。
阮傾城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腹部,她突然說:“君修臣,如果我贏了,咱們的合約就從此作廢。”
“好不好?”
君修臣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戾氣來,那雙桃花眼刹那間緋紅一片。“你要跟我作廢合約,劃清界限?”
“輕輕,你...決定要離開我了?”因為阮傾城曾說過,等合約一作廢她就要離開扶雲宮,要帶著程素梅找個陌生安逸的城市定居。
所以君修臣下意識認為阮傾城是打算離他而去了。
“阮傾城,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深情被辜負被無視,饒是君修臣也覺得委屈。
他眼睛一片赤紅,聲音都哽咽起來,“你怎麼就能這麼心狠呢?”
“我究竟哪裡不好?哪裡讓你不喜歡了?”
君修臣一邊反省自己,一邊說:“是我的過去太陰暗了?還是我做事手段太狠辣了?還是說你...你真的就對那個沈恒安念念不忘?”
除了這些,君修臣真的想不到其他任何原因了。
阮傾城沉默無聲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