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事情還有轉機,扶桑國總統暗自欣喜,趕緊配合地開口:“阮小姐,有要求您儘管提,能做到的,我都儘量滿足您。”
阮傾城字字鏗鏘地說道:“第一個,將琉璃族少家主交給我處置。”
“第二,將瘋醫黎霄送到我扶雲宮來。”
頓了頓,阮傾城又說:“這兩個人,我都隻要活的。”
“第三,我要你們將琉璃族的所有罪行都公之於眾,並將琉璃族大本營和他們的研究基地對世界人民公開。”
阮傾城每提出一個要求,扶桑國總統的神情便更凝重幾分。
見他不肯表態,阮傾城冷笑道:“怎麼?不同意?”她看了看腕表,態度冷漠地說:“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阮傾城說走就走,頭也不回。
眼見這事是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扶桑國總統這才無奈地喊道:“阮小姐,我答應您!”
阮傾城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說:“辦好這三件事,再準備好五億美元來找我買資料。”
“不是一萬美元嗎?”扶桑國總統下意識提出抗議。
阮傾城譏笑道:“一萬美元,你們配嗎?”
“...”
十日後,琉璃族少家主跟瘋醫黎霄被五花大綁地送到了扶雲宮。
同天傍晚,扶桑國官方電視台在晚間新聞上,主動公示了琉璃族犯下的種種罪行,並宣布將對外開放琉璃族的研究基地,以此警醒國民跟世界人民。
很快,五億美元也到賬了隱盟大家族的銀行賬號。
至此,阮傾城終於同意將研究資料賣給扶桑國。
因為她也清楚,就算她不肯賣,再過些時候,扶桑國也能以卑鄙手段從弱國手中拿到那份資料。
但時間緊迫,扶桑國擔心軍部力量會落後其他強國,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花高價錢買研究資料。
扶雲宮,地下室。
盯著地牢裡麵被捆綁住四肢的青年,君修臣皺起眉頭說:“琉璃族這個鬼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置?”
阮傾城隔著防彈玻璃打量眼前這位傳說中極有生物研究天賦的少家主。
她少年時期,曾在一場國際交流會上遇見過這個男人。彼時對方也不過十七八歲,言談舉止也是個很有禮節的青年。
可就是這麼一個斯斯文文的青年,卻能麵不改色地拿活體做研究,不將人命放在眼裡。
阮傾城心中清楚,這位少家主跟黎霄是同路人。
他們眼裡沒有法律,沒有敬畏之心,沒有道德感。
他們是天生的極端分子。
“將他斬首,將其頭顱製作成標本,放到琉璃族研究基地的展覽大廳。我要讓每一個前去參觀的遊客,都看到他的下場。”
君修臣又問:“那...黎霄呢?”
阮傾城沒有回複,她獨自一人走進了關押黎霄的囚禁室。
黎霄快九十了,坐在床上的身形很佝僂。聽到腳步聲,不用抬頭他都知道是阮傾城來了。
“孩子。”
黎霄緩緩抬頭,僵硬的動作令他看上去像是一個機械人。
但當他看到阮傾城時,眼裡卻迸射出了強烈的驕傲跟熾熱。
他看阮傾城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最完美的作品,在看一個活著的奇跡。
黎霄驚歎道:“我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能扳倒琉璃族,你果然很有本事。”
“蘇決如果能看到你今日的成就,怕是能笑到肚子疼。”
阮傾城走到黎霄的跟前,她垂眸望著她記憶裡有些瘋瘋癲癲,但對他一直都很不錯的授業恩師。
人都有兩麵性。
她不否認黎霄是個沒有道德感的瘋子,但她也不會忘記黎霄對她釋放過的慈愛之意,以及授業之恩。
隻是...
“爺爺。”阮傾城將安樂死的針劑遞到黎霄的掌心。
黎霄接過針劑,笑問道:“你是要親手送爺爺上路嗎?”
阮傾城沒做聲。
黎霄自言自語地說道:“我領你進入科研之路,你在這條路上走得很好,比我期望的還要更好。”
“但你跟你父親,都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優柔寡斷,擁有太多婆婆媽媽的感情。”
黎霄不能理解這種感情。
他不理解,但他尊重。
將針劑遞給阮傾城,黎霄說:“爺爺怕疼,不敢紮自己。爺爺領你進入科研的世界,你送爺爺離開這個世界,好不好?”
說來好笑,但黎霄的確是個怕疼的人。
阮傾城接過了藥劑。
她問黎霄:“死後,你想葬在哪裡?”
黎霄說:“用我的骨頭做一支筆吧,讓我繼續陪著你做研究。”
阮傾城直接拒絕:“抱歉,我沒有盤骨的愛好。”
“那,就把我裝在骨灰罐子裡,把我的骨灰罐子擺在你的實驗室裡?”反正黎霄要一直看著他的小孫女發光發熱。
阮傾城皺了皺眉,雖然不是很讚同黎霄的想法,但還是答應了。
“好。”
她拔掉試劑針尖上的蓋子,親自將她的授業恩師送離了這個世界。
等陳望山趕來扶雲宮,她這才為黎霄進行火化。
捧著黎霄的骨灰罐走出殯儀館,陳望山問阮傾城:“你真要把他放在你的研究室?”
“嗯。”阮傾城盯著懷裡的陶瓷罐子,眼神堅定地說道:“我要將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時刻警醒我自己不要成為一個喪失人性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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