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路哭到老宅門口,眾人才被迎了進去。
謝家的老宅又擴建了不少,都是謝望之資助的錢,便是他們帶著幾個下人回來,也能住的下。
此時謝家眾人以及族老都等著謝望之回來主持喪禮呢,不過因為太婆久病在床,那些個壽衣、棺材等東西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有謝望之出錢,再加上他的名望,喪禮辦的十分隆重,不僅請了鎮裡的戲班子來,還請了觀裡的道士來做法。
謝太婆是高壽而去的,是喜喪,因此整個喪禮的氛圍沒有一般喪禮的哀傷,而是悲中帶喜。
來吊唁的人除了杏花村本姓的人和謝太婆娘家的親戚,還有衝著謝望之而來的官紳商戶,有的還抬來祭品如豬養等三牲以及緞帛、冥紙、柱香等,少的兩三抬,多的幾十抬,然後在靈前上香,供奉祭品。
待祭拜完畢,謝望之等人一一還禮,這才請前來祭奠的人進大棚內坐席。
謝寧本來是一直待在靈堂守靈的,但那些個官紳商戶,除了衝著謝望之來的,還有衝著她來的。
即使她十分陌生,謝寧也不得不起身去招呼,來者皆為客,他們來祭奠,作為主家當然得招呼好。
本不認識謝寧的官員也都悄悄的打聽,待知道謝寧這小小年紀,還是個女娃娃竟然是個四品官,且還有爵位的時候,對謝寧熱情巴結的人就更多了。
看的杏花村本地的人咋舌,乖乖,這謝家到底有多發達?
他們隻知道謝望之在朝中當官,卻不知道謝望之當的什麼官,竟然有那麼多人來巴結,不僅如此,謝老三家的小孫女也有官員巴結。
竟是那小孫女也當了官,奇,真是太奇了。
那謝家大房的李氏看著如此出眾的謝寧,眼中異彩連連。
一直到埋葬的前一天晚上,杏花村裡但凡在家的人,每戶都出了一人前來陪靈,足見對謝家的敬重。
不過杏花村裡的人都不是很富,出殯的時候隻村長家和幾家富戶擺了路祭,其他陌生的人擺的更多,在靈樞過時,擺路祭的人便在搭好的祭棚裡焚香奠酒,宣讀祭文。
整場喪事辦下來,謝寧差點累壞了,她是沒想到喪禮能那麼的繁瑣,這還是在村裡辦的,如果換了那等高門大戶亦或是皇家,可不得更繁瑣。
待喪事一完,謝祖父就病倒了,當晚就發起了高熱,謝寧看過後便紮針開藥,隻道好好休養就是。
憂思過度,謝寧是這樣和謝望之說的。
謝二伯公進去看了謝祖父,見他清醒著,隻臉色有些白,便不由的訓道,“三庚啊,一看你這就是養尊處優慣了,身子嬌氣,聽二哥的話,平日裡沒事的時候就是不乾活,也要多出門轉悠轉悠。”
轉累了就不瞎想了,看他這把年紀了,不還是每天和老婆子做醬菜嗎?便是田裡的農活都沒落下,忙忙碌碌的,掙些柴米油鹽,哪還有空瞎想?
謝祖父羞愧的垂下腦袋,“二哥,你可彆說了。”
小輩還在呢。
謝寧輕咳了一聲,然後挪著步子離開了房間,
如此,謝二伯公更是放開了訓人,罵醒點,就不會想有的沒的。
“寧姐兒,過來。”謝寧剛出來就瞧見二伯祖母朝她招手,謝祖母和謝家的一些女眷也在那兒。
廊下寬敞,擺了兩張小桌,上麵放了幾盤子糕點和瓜果,旁邊的陶瓷小爐裡焚著農家自製的花果香,一眾女眷或是單人,或是帶著孩子坐在那兒聽雨嘮家常。
謝寧乖乖的行禮,讓吳氏更是喜歡,特彆是這孩子長的周正,又有學識,“聽說寧姐兒喜歡吃牛肉醬?伯祖母那兒還存著好些,到時候都給寶兒拿去吃。”
說罷就拉著謝寧問些家常,然後就問及謝寧現在在乾什麼。
周圍的女眷全都豎起了耳朵,她們老好奇了,畢竟這幾日她們都是看著的,那些官員對謝寧巴結的緊。
這事放在謝望之身上不奇怪,可謝寧,她不僅年紀小,還是個女娃,怎麼會有那麼多大人物來巴結她呢?
說是當官了,可女子也能當官嗎?
謝寧掃過眾人的神色,心中一動,然後將自己在京中的一些事挑著講了一些,在說到西征的時候眾人都是一臉的驚歎。
女子竟然不僅能行醫,還能上戰場!
立功後還封官了!
謝寧還有爵位呢!
在謝寧說到女官選舉的時候,大家是既好奇又激動,她們不敢相信,但又期盼著這是真的。
身處於底層的女子,世俗套在她們身上的枷鎖是最深的,但從另外一個層麵來說,要解開她們身上的枷鎖,打破她們固有的認知,又是最簡單的。
因為她們慣於服從,服從於丈夫,服從於上位者。
而上位者,很顯然比丈夫的壓迫性更高,可信度也更高,因為她們的丈夫也要屈從於上位者。
在她們不多的認知裡,大官說的就是對的,讀書人總是懂的更多,更何況謝寧還把皇帝拉在了前麵當擋箭牌。
皇帝都發話了,難道還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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