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蘇錚顯然是觸碰到了蘇長榮的逆鱗。
蘇長榮具體會做什麼,吳氏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放任不管,蘇錚接下來肯定要受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吳氏心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蘇錚被人推進深淵。
吳氏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到,應該要怎麼辦。
吳家不會幫她,她昨天才誣告了國公府,哪怕她頭磕出血,國公府也不會幫她。
若有強大的娘家撐腰,蘇長榮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敢對蘇錚太不好。
但是她沒有。
吳氏此時此刻感覺到了濃濃的挫敗感,徹底感覺到了什麼叫孤立無援。
老婆子看她不說話,起身往4周看了一眼,低聲道
“姨娘若是問完了,那老奴就走了,若是被人發現,老奴沒好果子吃。”
吳氏看了她一眼,“多謝嬤嬤,若再有五公子的消息,還請嬤嬤告知。”
“誒誒……”
老婆子應了兩身,抱了一捆柴火,走了出去。
吳氏兩手撐在地上,手臂酸痛,索性往側邊一倒,趴在了稻草垛上。疼痛牽拉,不由得讓她痛呼出聲。
但是,她已經不是蘇夫人了,甚至都算不上正兒八經的姨娘了,她現在是階下囚的境地,不會有人尋醫問藥,噓寒問暖。
吳氏心中淒涼,但是也隻得忍耐。
蘇雨瀾已經不在了,她不能再失去蘇錚。
但是她現在一無所有,也沒有人可以求。
一想到蘇錚被打了一頓,關進了祠堂,心裡便難受得很。
祠堂那種濕冷陰暗的地方,也不知道蘇錚怕不怕,渴不渴,餓不餓?
想著想著,吳氏又落下淚來,她突然發現,自己在絕對的勢力麵前,什麼都做不了。
吳氏回想昨日的事情,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在府衙前堂,綰寧看過來的那個眼神,令她抓狂。
突然,她腦子裡有東西一閃而過,她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但仔細一想又摸不到邊。
她在想,自己明明好好的蘇夫人,為什麼就變成了關在柴房裡無人問津的罪人。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說,現在自己的兒子也被關了起來……
吳氏心中發恨,卻沒有任何辦法。
突然,她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整個人從地上側坐起來,傷口被拉扯到,她都沒有察覺,直接就忽略了。
“還有蘇綰寧,還有國公府……”
對對對。
她剛剛一直想著去求國公府,國公府肯定不會幫她。
但是,如果她上門要求呢?
直接要求國公府幫她,幫蘇錚呢?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蘇綰寧的生身母親,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哪怕蘇長榮把蘇綰寧逐出了蘇府,但她生她一場養她一場,她就該幫她這個忙。
吳氏想到這裡,整個眼睛裡都是亮光,仿佛是瀕死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暗無天日裡見得一絲曙光。
她恨綰寧,但是,比起能改變蘇錚命運這一點來說,這些恨暫時可以靠邊站。
她就是要以生養之恩去威脅蘇綰寧,威脅國公府,讓國公府不得不出手
若是蘇綰寧不幫忙,國公府不幫忙,那她就拉著蘇綰寧和國公府一起下地獄。
她們不幫忙,她就一頭撞死在國公府門口,讓她們成為大周人人唾棄的對象。
逼死自己的親生母親,她就看看老夫人舍不舍得讓蘇綰寧背負這樣的罵名。
吳氏整個人都充滿了戾氣。想到這裡,一刻都等不得。
她現在就要去國公,她要攜著一份生養之恩,逼迫國公府妥協。
吳氏說乾就乾,褪下自己手上上百兩的手鐲,叫來了那老婆子,讓他悄悄去傳信給了一個小廝。
老婆子原本不願意去,但是這上百兩銀子的誘惑,她沒有忍住,拿了東西去傳了信。
吳氏做了這麼多年的蘇夫人,在蘇府後宅當了這麼多年的家,也有點保命手段,不過眼下其他的人都用不上,唯一能用上的就是管家,這一次她要破釜沉舟。
管家這個人隻能用一次,上回蘇雨瀾出事,她被禁足不能出來,都沒有用管家。
是因為她知道大理寺那種地方,哪怕管家幫了她出去,她也進不去大理寺,見不到蘇雨瀾,但這一次不同。
機會用在刀刃上。
管家很快就來了,吳氏見著他倒也沒有廢話,直接道
“讓吳嬌送些吃的給崢兒。”
在這個檔口,彆人去送都不行,但是吳嬌是蘇家主母,去給口飯吃,卻是合情合理。
蘇長榮不會真的想要餓死蘇錚,所以隻要吳嬌去說上幾句好話,明麵上過得去,蘇長榮就會答應。
這件事有且隻能由吳嬌去做才可以。
現在吳氏彆的做不了,但可以給蘇錚一口飽飯吃。
一想到自己從前,從沒想過有一日,自己兒子的一口飯,還要自己費這麼大的勁,心中便覺的悲戚。
隻是現在不是她悲傷的時候。
吳氏在心中暗暗為自己開解,又對管家提了第二個要求給她送一套乾淨的衣裳。
管家是蘇長榮的人,但是,以前有過把柄在吳氏手上。
吳氏也想過用這個威脅管家,管家比吳氏還知道蘇長榮是什麼人,不肯受威脅,寧願自己把這個把柄送上去。
吳氏見狀,便把證據全部交還給了管家,隻要管家念著她的人情,在不太過分的情況下能幫她一把。
如今吳氏提出的兩個要求,都不算過分,管家點頭答應,隻是再沒有下次。
管家走後,很快讓人送來了衣裳。
吳氏忍著痛,換了衣裳,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柴房。
一路上有不少人見著,看她坦坦蕩蕩以為被放出來了,也不敢多話,門衛更是不敢攔著。
原本吳氏被關柴房,就沒有人守著,大家隻是聽說了這件事。
若是吳氏偷偷摸摸,可能還走不掉。偏她如此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倒沒人敢攔她。
吳氏出了蘇府,轉過街角,叫了一輛馬車,直奔國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