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仃上前,解釋了一句
“潘某見過三位王爺,我們北燕人粗獷,不太注重禮節。所以有些無錯,還望三位王爺見諒。”
“哪裡哪裡。”
“客氣客氣。”
君策和君恒都保持了良好的禮儀回應,隻有君逸默默坐著,沒有出聲。
耶律荊看了君逸一眼,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滿,這一回很真實。
君恒挺直了背,微微一笑,庶出就是庶出,在邊境打了這麼多年戰,把氣度都打沒了,一介武夫。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利用起來才順手。
君策卻是看向君逸,目光深深。
君逸這樣冷淡的反應,他並不奇怪,畢竟毀了一雙腿,毀了前程,見著仇人,自然分外眼紅。
他腦中想的是,綰寧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嫁給這樣一個人?
他看向君逸的眼神,閃過蔑視。
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他從前既然能廢了他的雙腿,之後也能要了他的命。
到時候,他就不信蘇綰寧能逃過他的手心。
眼下多事之秋,等使臣之事過去,再做安排。
正想著,耶律荊開口了,“本太子早便聽說京城繁華,一直想見識見識,幾位皇子府上更是五步一景,不知道能不能去參觀參觀?”
君策即刻接話“太子遠來是客,策王府自然歡迎。”
潘仃打量著他。
君恒也接話“本王府上的廚子不錯,改日太子可以來嘗嘗。”
他不知道君策這麼熱情想做什麼,但是本著自己不能落後於人的想法,也湊了上去。
君策回頭,看向君逸,“三皇弟呢?”
隨著君策詢問,底下大臣們都看過來。
策王這是要搞事,明明知道君逸和北燕不對付,還這麼問,這不是戳人心窩子嗎。
隻見君逸麵無表情“本王府上簡陋,就不邀請太子前往了。”
底下鴉雀無聲,不由得對君逸投去一抹同情的神色。
這逸王,無權無勢還這麼剛,他們看著確實解氣,但是心中為他捏一把汗。
人群中,卻有一道不一樣的視線,是太師府二老爺周承海。
君恒見狀,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二皇兄也真是的,三皇兄見著北燕使臣,有些情緒也是正常,二皇兄還要落井下石不成。”
君恒對於兩方要打起來這件事簡直喜聞樂見,臉上笑開了花。
鷸蚌相爭,誰不想做那個漁翁。
雖然這老三如今無權無勢,但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時候他不介意幫君逸說幾句話。
隻是,他口中說的話是為君逸抱不平,但眼中的幸災樂禍,卻是無比明顯。
君策看君恒攪和,麵色不好。
“四皇弟這話可是誤會了,本王並無此意。”
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君恒糾纏,剛剛問出那句話,純粹隻是想到了蘇綰寧。他轉而看向耶律荊
“本王府上仿造江南樓閣而建,誠摯邀請太子和潘先生前來做客。”
這是潘仃到了大周後,頭一回被正式提到。
他看向君策。
耶律荊“既然如此,那便打擾策王殿下了。”
北燕人不這麼文縐縐的說話,耶律荊說得磕磕絆絆。
君策和潘仃相視一眼,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
幾人說話的時候,整個大殿的大臣們,目光都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看。
看幾人的表情就覺得沒什麼好事,一顆心都提著,生怕這個場合出了什麼事他們成了炮灰。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內侍一聲高喊
“皇上駕到。”
前頭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懷揣著心思,往兩旁散開,退到座位旁。
眾位大臣這才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齊齊朝著殿前跪下,齊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由東門而入,看起來心情不錯,掃了底下一眼,大手一揮“平身。”
眾位大臣緩緩起身,一旁的耶律荊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他們北燕的禮,可沒有如此壯觀。
君逸坐著輪椅,皇帝免了他的跪禮,他行的是躬身禮,起身的時候撇向耶律荊,一眼就看到了他眼中熊熊燃燒的野心。
在皇帝看過去的時候,飛快的掩去,君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帝不痛不癢,說了幾句場麵話,既然前麵有個扮了黑臉,他扮白臉是最合適的。
耶律荊對皇帝的話一一應著,心中暗道這一回來大周,是太對了。
接下來,是呈禮環節。
潘仃讓人把為太後送的賀禮送上來。
前麵一些中規中矩,雖不至於隨處可見,但也並沒有多貴重。
潘仃看大家興致缺缺,不慌不忙的送上了最後一件,是一塊成人手掌大的雪山白玉。
聽完介紹,眾人都伸長了脖子來看。
雪玉這個東西,有市無價,就是大周皇宮,如今也隻收藏了一小塊。
但現在北燕一出手,就是巴掌大的一整塊,這個確實是用了心的。
皇帝哈哈大笑,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子有心了。”
耶律荊“我從北燕遠道而來,就是為了給太後送禮,一表北燕的友好之意。有些禮儀不懂的沒做好,還望皇上見諒。”
說著他看了君逸一眼。這是堂而皇之的告黑狀了。
皇帝“太子,這是何意?”
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有出頭說話。皇帝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時候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們不能拆台。
雖然不能拆台,但這件事情也不能就這麼晾著,所以說話沒錯,說什麼卻要仔細掂量。
眾人本著沒事絕不上趕著的明哲保身的原則,一個個低下了頭。
君恒躊躇著,這時候出來刷存在感是最好的,不過怎麼說卻是技術活。
他剛剛才為君逸說了話,這會又針對他,怎麼看都不太好。
就在他心中正琢磨著的時候,君策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