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不必,到了這個時候,總該讓太師府知道,和他對話的是誰。”
太師府不比其他府邸,她威逼利誘總有辦法讓對方聽話,和太師府歸根結底是合作的關係,告訴他自己是誰,這是綰寧的誠意。
至於太師府會怎麼想,那就是他們的事了,她做了該做的,和聰明人打交道,想來太師府也不會讓她失望才是。
杜若點頭退了下去。
太師府。
周太師看著手中的信,對上底下周承棟和周承海二人緊張的眼神,這才把信拿給他們看,二人看完,臉上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遍,看完臉上疑惑更深,不解其意。
周承棟“父親,這麼簡單的要求,會不會有什麼貓膩?而且她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讓弟妹回林家,萬一我們為了怕惹麻煩不讓人回呢?為什麼對方如此篤定?”
從宮中傳出手諭,太師府就已經收到了消息,等林夫人和林珠兒回到林家,太師府就已經決定好讓二夫人回林家送些東西,也不必多,隻保證基本的生活,彆讓她們太難就是。
既然皇帝親自下了手諭,而且二夫人與常人不同,她是林家的女兒,回家看看無可厚非。
“對方篤定……
要麼說明太師府有對方的眼睛,可以了解太師府的一舉一動。”
周承棟即刻接話“不可能,太師府門楣不是一日兩日,每個下人都知根知底,就算有外頭的人不對,我們身邊的人都極穩妥,更何況很多事的討論,都隻我們自己知道,下人無從得知。”
“若不是有眼睛,那就說明對方對太師府了如指掌,知道太師府會做什麼樣的決策。”
周太師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周承棟和周承海都不由的後背一涼,若是有人對太師府了如指掌,對於太師府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周承棟急急問道,“那對方提出這要求,又是什麼意思?也沒旁的,隻讓弟妹彆今日去林家,後日再去。”
他們原本商量的,是讓二夫人明日回。今日到底太打眼了,前頭剛下了手諭,太師府後腳就去,仿佛專門盯著似的,過太久也不行,畢竟是林家的女兒,太師府這樣的門楣,要麼不回,要回也不允許太晚回。
明後日,是最合適的。
至於為什麼不是明日,而是後日。怕就是對方知道他們的決定是明日,特意往後挪了一日,隻看他們會不會聽話而已。
明後日對於事情本身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區彆。但是明後日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對方給他們的選擇了。
這是第一次,對方直白的和他們搭上線。
若說從前的一切都是隱晦的猜測,那麼到這裡,平靜被打破,雙方的關係進入一種默契的開始。
雖說之前已經做了決定,但是事情擺到麵前,周太師還是有那麼一瞬猶疑,這條路,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踏步,就是同生共死。
周太師看周承棟一眼,卻沒有解釋。
直接道“那便讓老二媳婦後日回林家。”
周承海想通其中關竅,表情亦是一片凝重,“是,父親。”
周承棟“父親,我們現在算是正式和那邊搭上線了嗎?隻是萬萬沒想到,信是國公府傳出來的,那是不是說明國公爺也已經站隊了?”
周太師搖搖頭,“不好說,這種不知道又沒有證據的事情,不用瞎猜測,我們隻要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便可。
如果國公府站隊,那局勢幾乎就可以明了,退一萬步說,若國公府沒有站隊,但這位寧小姐可以借著國公府的旗子為那一位做事,也一定不可小覷。
我們隻要知道自己在為誰做事,在做什麼,對太師府利大於弊,即可。”
周承棟還是不放心“可是她隻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
周承海看不下去了“信是國公府寧小姐手中傳出來的沒錯,但是你要知道真正要給我們傳消息的是誰。”
周承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理我明白,就是覺得,和我們府上聯係,那一位沒有親自出手,卻讓中間人寧小姐傳話,實在有些不把太師府放在眼裡。”
無論讓太師府做什麼,和太師府搭線,逸王怎麼為該有所表示才對,讓自己的未婚妻傳話算怎麼回事。
不怪周承棟心裡有些怨氣,太師府兩朝屹立不倒,也從不參與黨爭,這一回,在他們手上發生了這種事,但是對方卻似乎並不重視,擱誰心裡也不好受。
周太師看了他一眼,“在乎這些虛禮做什麼。你們要知道,這件事,不是逸王求太師府,是太師府看到了朝廷的變化,企圖在這場洪流裡尋得一席之地。
我們可以什麼都不做,但是結果如何,可不好說。
這件事,說好聽一點,是我們和逸王的合作,說不好聽一點,是我們對逸王的投誠。我們在賭,賭逸王會贏。”
周承海聽到這裡,出來說了一句“父親,逸王,真的會贏嗎?”
周太師起身,走了兩步“自古以來,奪嫡之路,都凶險萬分,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誰輸誰贏,哪怕看起來勝券在握,也依舊要賭最後一刻。
看朝廷目前的局勢,恒王策王屢屢受挫,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後麵有一個漁翁坐等收獲,這已經是敗了一大截了。”
周太師這話沒有說滿,但是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些日子,樁樁件件,恒王和策王的勢力都一步步在減少,但是暗地裡逸王的勢力卻越來越大。而另外兩位一無所知,還在持續相互鬥爭。
逸王有藍妃留下來的巨額錢財,有王爺的身份,有戰神的榮譽,有百姓的愛戴。還有一個國公府嫡女的未婚妻,還有趙硯臣……”
說到趙硯臣,周承棟和周承海相互看了一眼,後背突突冒冷汗。
趙硯臣最近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不高,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王炸,用好了,有扭轉乾坤之能。
掌握那麼多底牌,逸王真的很難輸。
周承棟拱手“是,兒子受教。”
周太師沒有再繼續,而是轉身回過頭看向周承海
“你媳婦那邊回林家的章程,就按我們之前商量好的,行事也低調著些,但不必避著人。作為林家的女兒,回娘家看看無可厚非,又不是偷雞摸狗,就光明正大的回去便好,彆辱沒了太師府的門楣。
太師府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你媳婦既然嫁進了太師府,太師府便當她是一家人,你讓她心中有數。”
周承棟目露感激,低頭回道“是,父親,兒子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