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謀!
雪還在下,夜色朦朧。
外頭,寒風凜凜,北風呼嘯。
喜房裡紅燭高照。
綰寧在屋子裡走了一圈,熟悉著新環境。
寧心院的主屋很大,除了裡間和外間,中間還有一道更衣室隔開。
每一間都有窗戶采光,看起來都能想象到晴天的時候一定十分亮堂。
側麵的洗浴室連著兩個門,都有屏風隔開,方便的同時私密性也特彆好。
主屋裡沒有花裡胡哨的東西,擺設都以雅致為主,卻樣樣價值不菲,有些是她做皇後時都沒有得過的好東西,綰寧細細的看了一遍,帶著觀賞的心思,半個時辰似乎一下就過去了。
外間有一整麵的書架,裡麵有地質說明,小話本,還有一些史話類的書籍。
書架一側,靠著院子的窗前,擺著一張椅榻,是從望月軒搬過來的,綰寧用慣了,覺得舒服,半夏便收拾好一起隨嫁妝搬了過來。
下午趁她睡著的時候,鋪上了軟墊和毯子,上麵罩了一方蠶絲錦被,很是舒適。
整個屋子給人的感覺雅致舒服明朗,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平心而論,綰寧十分滿意。
外頭半夏送了一壺茶進屋,麵色有些不好“今天洞房花燭夜,殿下不會都不來吧?彆人家成親也是一樣喝酒,怎麼殿下偏不同,把王妃一人留在喜房,太不應該了。”
綰寧看她打抱不平,比自己還激動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他可能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或者醉得太狼狽不想讓我見著吧,倒也不礙事,來日方長,也不拘這一日。”
半夏撇撇嘴,“那怎麼行,平日裡也就算了,有事王妃也不會攔著,但今兒洞房花燭夜,殿下若是缺席,還不知道外頭的人怎麼編排呢。要奴婢說,王妃就是心大。
若殿下今兒真的不來,三日後回門,奴婢鐵定一五一十的告訴國公爺,讓國公爺為王妃做主。”
綰寧一時哭笑不得,看了一眼杜若,她們的計劃沒告訴半夏,一是半夏心思單純,怕她露出馬腳,二來也需要她的反應被外頭的人看見。免得她們太過鎮定,被其他人懷疑。
多方考慮,所以才沒有和半夏通氣。這會兒見半夏義憤填膺,也隻得無奈搖頭,想著等明兒見著真相大白就好了。
“或許是有事情耽擱了,看吧,今日若不回來,明日問問就好了。”
半夏歎了口氣,一副隻能如此的無可奈何的模樣,但表情依然是為綰寧抱不平的憤憤。
“那,王妃娘娘,咱們還等不等殿下?”
綰寧聽著她一本正經的稱呼,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拍了拍,
“來了最好,若他不來,那咱們也彆等了。不過我下午睡了一覺,入夜才醒,怕是一時半會也睡不著,我靠著椅子看會書,晚一些再睡。”
半夏看了一眼屋子,“那奴婢陪著王妃。”
綰寧“不必,你們去睡吧,今兒辛苦一天了。”
半夏搖搖頭,“下午王妃睡的時候,奴婢也靠著小憩了一會兒,這會精神正好著,王妃不用擔心。”
綰寧看她堅持,隻得點頭應好。
綰寧在椅榻上坐下來,斜斜的躺著,感受到椅榻的舒適,心情大好,而後抬手在一旁的小架子上抽了一本地質書出來看。
才翻了兩頁,外頭便傳來響動,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接著管事嬤嬤來敲門,低聲道
“王妃娘娘,王爺過來了。”
綰寧一驚,手中的書差點掉在地上,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向杜若,杜若點點頭。
綰寧做了個手勢,示意杜若出去看看。
很快,門口響起了聲音,杜若在外頭敲了敲門才進來。
綰寧起身,就看到兩個影衛用軟架抬著君逸進了屋。
而後,影一把君逸扶到了床上,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影衛都是低著頭,沒有東張西望過一眼。
他們可沒有忘記自家主子剛剛的囑咐,絕對不敢看綰寧一眼,生怕逸王府新任妻管嚴想出什麼罰人的招,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好奇心害死人。大家絕對不要犯這個錯誤。
影衛離開,綰寧上前查看,就見君逸半睜開眼睛對她眨了眨眼。
半夏往裡頭看了看“小姐,可要醒酒湯?”
不等綰寧回話,外頭傳來管事嬤嬤的聲音“半夏姑娘,影衛剛剛說殿下已經喝過醒酒湯了。”
“哦。”
杜若過來拉半夏,眼神示意,而後對著綰寧道
“奴婢們出去準備熱水,在外頭候著,王妃有事再傳奴婢。”
綰寧回頭,乾乾的回了一句“去吧。”
半夏有點沒反應過來,見綰寧沒說什麼,才和杜若一起出去。
隨著“吱呀”一聲,杜若關上了門。
杜若知道君逸這時候回來,定是有話要說,趕緊騰出地方不敢打擾,綰寧心中清楚,不過屋子裡就這麼剩下了二人,總感覺有些不適應。
綰寧回過身,走到床前,就看到君逸睜開了眼睛,笑著看她,心中莫名有些慌亂。
君逸往床的一側拍了拍,示意綰寧坐下。
綰寧頓了頓,沒有動。
君逸兩手交握,放在身前,不看綰寧,抬頭看向帳頂,歎氣
“唉,今時不同往日了,想從前,有一個姑娘,乘人之危抱著我睡得可香,現在倒好,挨著我坐也是不肯的了。”
綰寧噎住。
看了看君逸,又看了看床,躊躇著往前兩步,在床邊坐下來。
君逸看過來,嘴角一揚露出笑容,往旁邊挪了挪,拉住綰寧的手。
綰寧一驚,想把手抽出來,沒想到君逸握緊,整個人又往她挪了挪,挨得更近些。
綰寧臉頰熱熱的,低頭不敢看他,還不等她說話,君逸先開口了
“對不起,說好了你醒之前會回來,但是卻耽擱了那麼久。”
綰寧垂眸看著二人相握的手,“什麼時候了還說玩笑,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君逸笑“是,你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