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無奈的人生!
我家庭作業剛寫完,就聞見廚房裡傳來濃鬱的香味!原來母親做好了酸菜黃鱔!
酸菜鱔魚味道鮮美,鱔肉細膩柔嫩,酸菜又避了黃鱔腥味,吃起來可口舒爽,黃鱔就一條脊椎骨,不像鯽魚有多餘的刺,令人愛不釋手,放不下筷子!關鍵的不止是黃鱔好吃,比黃鱔好吃的是酸菜!酸菜裡麵吸收了黃鱔的鮮美,是最爽口的下飯菜!我們家母親以前做過爆炒黃鱔,大蒜紅燒黃鱔,清蒸黃鱔,黃鱔湯等多種多樣的做法,每一種不同的做法有不同的鮮美!但是我始終感覺酸菜黃鱔最巴適,是黃鱔做法中最簡單最鮮美的做法!
母親做酸菜黃鱔的時候,放混合油。就是先把炒菜鍋燒老,倒進去半斤左右菜籽油,待菜籽油燒到泡沫消失,油中有一點青煙冒出,加兩勺帶油渣的豬油進去!待豬油融化,放入拍爛的老薑,花椒,乾辣椒,爆一下又放入蔥,豆瓣醬。豆瓣醬炒香以後,倒入切好的酸菜爆炒,然後加入半瓜瓢水,蓋上鍋蓋,把水燒開,倒入黃鱔,加適量的鹽和醬油,燜煮二十多分鐘,中途翻炒幾次,快出鍋前放進去蒜沫,出鍋時放雞精和醋!按這個方法做的酸菜黃鱔,吃了令人終生難忘!今天晚上的酸菜黃鱔,味道更鮮美!因為母親把十幾條泥鰍和剩下五隻小龍蝦煮裡麵了!泥鰍掏了內臟,煮的整條的!泥鰍的肉質比黃鱔更鮮美嫩滑!
小龍蝦煮酸菜裡麵味道也很好,酸菜裡麵增加了蝦的鮮味。我看母親洗蝦,用洗衣服的刷子,在蝦周身刷了個遍,然後用清水洗乾淨。在小龍蝦尾巴最中間那一片尾巴處,連小龍蝦肛門一起,用手指甲掐一下,拽著正中間的小龍蝦尾巴輕輕一扯,整個小龍蝦的腸子給扯出來了,一條直直的腸子。有時候聽大人們罵人沒有心眼,就是罵“你就一條腸子通屁眼!”我想應該是來源於小龍蝦吧!還有人罵“你這個蝦子,”“你這個蝦子娃兒”,都是貶義的罵人缺心眼,一條腸子通屁眼的低等動物。小龍蝦的腸子一定要抽取,不然看見一條黑黑的腸子,會覺得惡心吃不下去的。母親抽完小龍蝦的腸子,又用剪刀,一下剪去小龍蝦盔甲前麵的頭部!剪小龍蝦頭部的時候,不能剪太下去了,因為蝦黃就在頭部這裡!蝦黃味道比蝦尾更鮮美!剪掉頭以後,母親接著掀開小龍蝦的盔甲,盔甲下麵現出兩排小龍蝦呼吸的蓑毛,把蓑毛去除,因為裡麵很多寄生蟲和細菌。五隻小龍蝦正好我們一人吃一隻!如果不帶去學校一隻,多餘的一隻也會是我吃的!
一頓鮮美的晚餐,在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之勢下,快速的被消滅!四斤多黃鱔,十幾條泥鰍和五隻小龍蝦,不到二十分鐘被我們全部吃光!我打著飽嗝,肚子脹得圓圓的!酸菜都快吃光了!我突然在快吃完的酸菜黃鱔的盆底部,看見幾條細如發絲,長度兩三公分的紅色小蟲屍體!
我嚷著道“大姐二姐,快看,黃鱔盆底有蟲!”
大姐和二姐也湊近腦袋,仔細觀察。大姐也驚呼一聲“我的媽呀,嚇死我了,我們竟然吃了這樣的小蟲子!惡心死了!”
二姐說“這小蟲多可愛啊!像小蚯蚓一樣!”
大姐說“可愛你就把它吃了啊!”
二姐吐了吐舌頭“吃蚯蚓也惡心啊!”
母親說“放心吃吧,這是黃鱔寄生蟲,我煮了快半小時,所有蟲都煮死了!野生的很多動物都有寄生蟲,你們不知道而已,全都美美的吃了!”
嚇得大姐說“媽呀,我今後再也不吃野味了,像這樣的小蟲太惡心了!”
看見盆底煮死的紅色小蟲屍體,我也犯惡心!我想我今後也不敢吃黃鱔了!但是我還是喜歡抓!
第二天到學校以後,我告訴同學們,黃鱔裡很多頭發絲粗細,兩三厘米長的像蚯蚓一樣的小紅蟲。然後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說起來,看來不止是我發現,很早就有人發現了,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這時候語文老師進來聽見我們的討論,就給我們科普了一下黃鱔寄生蟲的知識。
語文老師叫張詳青,五十多歲年齡,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體格偏瘦,一米六五的身高,說話聲音洪亮,能穿透幾間教室,腔調抑揚頓挫,又有一種老學究那種感覺!
張老師說“黃鱔體內有高達二十多種寄生蟲!有隱藏型棘蟲、顎口線蟲、胃瘤線蟲、鋸緣葉形蟲等二十多種!煮黃鱔之前,最好用開水多燙幾遍,然後最好煮二十分鐘以上,才能把黃鱔的寄生蟲全部殺死!如果仔細觀察,大的黃鱔周身上很多小斑點,每一個小斑點裡麵就是一條寄生蟲!”
聽得我們頭皮發麻!黃鱔身體上的小斑點,我一直以為是花紋,結果是寄生蟲!看來今後不敢吃黃鱔了。
張老師接著又說“我說一個我小時候的故事。我小時候缺衣少食,鄰居家有一個和我同齡的小朋友,名字叫張波,我們關係特彆好!那個小孩子身體素質好,精力充沛,動作敏捷,抓魚摸蝦,手到擒來!他抓到的魚和泥鰍黃鱔,就在山坡點燃一堆火,用火燒得半生不熟的,就開始吃!我也吃過半生不熟的魚和泥鰍,但是黃鱔不敢吃。後來張波生病了,感染了多種寄生蟲,才十一歲的年齡,就夭折了!”
張老師略帶悲傷的述說著他童年的好友,回憶起悲傷往事。今天張老師聽見我們擺黃鱔,所以就特彆慎重的給我們科普一下,以免悲劇重演!
張老師又問“你誰吃過火堆燒的魚和黃鱔泥鰍啊?請舉手我看一下!”
我也舉起手,看了一下教室裡同學,基本所有男同學都舉起了手,有的女生也舉起了手。
張老師語重心長的說“大家以後記住,這些野生動物,很多都含有多種寄生蟲,必須徹底煮熟後才能食用,感染了寄生蟲不好治療!同學們大部分都吃過半生不熟的野味,今後一定要提高警惕啊!”
同學們報以熱烈的掌聲,回報給張老師。
座位課桌下挖洞養小龍蝦的李建,沒幾天成了領軍人物!後兩排十幾個成績末尾的男生,紛紛效仿,在教室課桌下的地上,弄上一個小洞,澆上水,放進小龍蝦!小龍蝦打洞能力超級強,幾天後,教室裡就有十幾個深不見底的蝦洞!幸虧張老師不知道,如果老師知道了,在他們上課的課堂上,每天還有十幾隻小龍蝦聽他授課,不知道他心裡會怎麼想!
回家告訴大姐二姐,十幾個同學教室養小龍蝦,把二姐給笑得前俯後仰。
大姐也笑著說“如果你們張老師知道後,求他的心理陰影麵積有多大?”
二姐說“你們張老師知道後,他的心理陰影麵積有一間教室那麼大,哈哈哈!”
我無語的看著幸災樂禍的她們倆,又準備抓黃鱔的工具去了。
晚上我又去稻田裡抓了十幾條黃鱔回來,有一條特彆大,像蛇一樣,單獨用秤量了一下重量,這一條黃鱔就有八兩多!快一斤了!一條黃鱔就能裝一小碗!我還是第一次抓住這麼大的黃鱔!剛開始我以為是一條蛇,因為我們晚上用頭燈照射黃鱔的時候,經常能看見蛇。看見蛇我們不抓它,有時候我們自己離開那片地方,有時候弄出聲響,或者用手摳一些淤泥,把它趕走。因為我分不清哪些有毒哪些沒有毒。如果大人碰見蛇,有人就會把蛇一起給抓了,蛇羹湯比黃鱔湯還要鮮美!
抓回來的時候,才晚上九點多,就想實驗一下張老師說的開水燙黃鱔來殺寄生蟲的方法。
我把十幾條黃鱔清洗了一遍,看著大黃鱔身上斑斑點點有上百個,意味著這條大黃鱔有上百條寄生蟲!我把黃鱔一股腦全部倒進炒菜鍋裡,鍋裡加入兩瓜瓢水,拿大鐵鍋蓋蓋上,就開始準備生火燒開水。
我用打火機點燃一把芭茅杆做的引火柴,火苗“嗖”的就串起來,我把芭茅傾斜四十五度,火苗瞬間燃燒了過來,一抹煙塵騰空升起。這一抹炊煙像歡快的小姑娘,純潔中透著輕盈,輕盈又顯得一絲縹緲,令人眼前一陣朦朧,仿佛夢幻般虛無,仿佛我此時在夢中!我趕緊把芭茅用火鉗放進灶眼裡,繼續加一把柏樹枝丫做的柴火進去。芭茅瞬間引燃了柏樹枝,劈劈啪啪開始瘋狂儘情的燃燒,散發著它體內熊熊烈火的能量,迅速給鍋裡的水加溫!我的臉蛋也在火焰的熱輻射下,烤得紅彤彤的,自己都感覺臉上一股灼熱!時不時從灶眼裡竄出一陣煙霧,鑽進我的眼裡,鼻孔裡!我趕緊後退一點。
鍋裡水溫越來越高,黃鱔在鍋裡開始缺氧難受了,十幾條黃鱔,在鍋裡掙紮撲騰著,打著鍋蓋“咚咚”作響!我想它們此時此刻應該特彆的難受,特彆的煎熬吧!溫水煮青蛙一樣把它們活活煮死!我想我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十幾分鐘後,黃鱔們早已停止了痛苦的掙紮,水汽氤氳在鍋蓋上方,我想我要煮夠二十分鐘,看看到底有多少寄生蟲!
二十分鐘後,我揭開沉重的鐵鍋蓋,一股水蒸氣氤氳著飄向屋頂,鍋裡直挺挺的躺著十幾條黃鱔的屍體!鍋裡水麵上一層懸膩的泡沫,應該是黃鱔掙紮時產生的液體!等灶裡停止了加柴火,剩餘的火炭也能讓鍋裡翻滾一會兒的。等柴火熄滅,鍋裡開水停止了冒泡!我撈起十幾條黃鱔屍體,裝進一個盆子裡。我用瓜瓢舀去鍋裡的懸膩的泡沫,終於看清楚了鍋底恐怖的場麵!在混濁的水垢混合液裡,一條條頭發絲粗細,長兩三厘米的紅色寄生蟲屍體,密密麻麻的占滿了鍋底!看著不由一陣惡心!
我馬上叫來父母和兩位姐姐觀看,今天學到的除寄生蟲的方法!
大姐說“三娃兒,你弄得太惡心了,看著就反胃,黃鱔你自己吃,彆找我啊!”
二姐也說“三娃兒啊,也彆找姐姐我啊,自己弄的,自己吃吧!”
父親笑著說“除去了寄生蟲,正好熬湯啊!”
母親高興的說“熱鍋熱灶的,那就熬個湯加個宵夜吧!”
母親說完,就開始清理十幾條黃鱔的內臟,然後剁成段,把黃鱔頭扔了,尖圓的腦袋上兩隻眼睛看著犯惡心。
沒多久,廚房裡清香味撲鼻而來,母親熬好了黃鱔湯!大姐二姐都不吃,我想吃的,一想著鍋底曾經幾百條寄生蟲,心裡就犯怵,最終我們姐弟三個人都沒有吃黃鱔湯,看著父母興高采烈,津津有味的吃著黃鱔湯!
這樣的經曆,黃鱔痛苦的掙紮撲騰,深深的烙印在我腦海裡,導致後來我願意去捉黃鱔的時候減少了!後來隨著很多專家的出現,化肥農藥的增加,田裡野生黃鱔泥鰍也越來越少了,老是農藥化肥,這些野生小動物,它們根本生存不了!它們能生存的空間越來越有限了!
不抓黃鱔不打鳥,農村孩子依然有很多有趣的活動!童年仍然充滿了樂趣!
大姐二姐有一條橡皮筋的繩子,有時候和鄰居十幾個小孩子,一起玩跳繩。在家裡玩的時候,我有時候就會被抓壯丁,把橡皮筋套我腿上,兩個人的腿把橡皮筋蹦成一個長方形的框,中間一個人在單腿跳各種動作,過關後往上升一級,從腳踝處,到小腿處,再到腿彎處,再到大腿處,分彆是一二三四級,越往上難度越高。最高的一般跳到胸部,就特彆難跳了。有時候母親也會被抓壯丁,抓來一起跳繩。我一般跳到二三級就總會纏腳,比起兩位姐姐我差得太遠了!橡皮筋跳繩最少要三個人組合,才能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