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減慢了一些速度,車依然顛簸得厲害。司機說“兄弟,我們這邊路就這樣,如果再慢一點,車就會被卡熄火了!”
我說道“這麼爛的路都沒有人修啊?”
麵包車司機冷笑一聲“修?拿什麼修啊?在官方地圖上,我們這裡的路,好幾年前就已經是水泥路了!上麵撥款好多年了!那幫吃人腦髓的,早就給貪沒了!我們這個鎮上的,從上到下,有幾個清廉正直的人啊?老百姓心裡門兒清!就說我們村的村長,從來沒有出門打過工,給他兒子在城裡買房買車!很多國家的補助款項,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就都進了他們的口袋!越是基層,就越他媽的黑暗!”
林誌強說“師傅,彆亂說話,小心被抓起來!”
麵包車司機說“怕個毛線啊!我們在政府大門口,還這樣說!隻許你做,還不許彆人說啊?言論自由!”看來是無風不起浪,老百姓的心中,是有一杆秤的!就我們經過的這條馬路,就足以證明很多問題!
到了林誌強村子以後,我們就下車步行了。他們家離馬路還有二百多米的距離,不像我們那邊,幾年前,馬路就修到了每家每戶!我們那邊現在已經是水泥路,都基本到戶了!我們那裡雖然是窮鄉僻壤,但是比他們這裡發達多了!
到他家後,他父母特彆熱情!他家是一棟傳統式的二層樓房,占地麵積麵積比我家小三分之一。難怪他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女朋友,誰經過這麼顛簸的路來到這裡,也有點不太願意吧?幸虧大姐早已經成了他的小迷妹,不在乎外在條件。我們在他家玩了三天,就回老家了。
回到老家,我們就計劃接下來應該怎麼安排了。我們經過商議,父母同意和我們一起去北京。因為卿海燕過幾個月預產期就到了,她母親的工作脫不開身,隻有我母親去幫忙照顧月子。這段時間,卿海燕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走路已經不是很利索了。
現在春運期間,買六張臥鋪票,不太好買。看來隻有找票販子,多花錢才能買到臥鋪票。父親說“我知道哪裡能買票!現在我們縣城火車站,也能買到去北京的票!不過每天有限量,一張硬座票加五十塊錢,臥鋪加一百塊錢,比上票販子那裡麵便宜多了!”
我說道“可是我們在縣城火車站沒有熟人,去也不一定能買到!”
父親微微一笑,說道“以前在火車站混過十幾年,裡麵有不少朋友,可能大部分退休了,但是應該還有沒退休的!我明天去火車站打聽打聽!如果實在買不到票,再到成都找票販子!”
一提到票販子,我就會想起姚軍兄弟倆和他們的妹妹,和我大姐同名的姚秀!他們兄弟倆連親妹妹都賣,更是把劉運平給輪流玷汙了,他們明知道她一直和我青梅竹馬,也對她下手,明顯的是瞧不起我啊!他們現在被抓了,在劉小海資金運作下,肯定不會輕判!隻是可憐玉爺爺,生了三個孩子,到老了卻孤苦伶仃!二姐結婚他來了,我結婚沒有請他。因為看到他我就會想起他的兩個兒子,就會想起被傷害的劉運平,我的心就會像刀割一樣疼!雖然我已經結婚了,但是我和劉運平從小到大,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啊?她是我的初戀,給予了我她的初吻,這是終身難忘的!可是現在隻有麵對現實,把她放在心底,找一個沒有愛沒有思念的角落,深深的隱藏!
第二天,父親去了縣城,已經是正月初八了,我們在家等著他的消息。可是到天黑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回來,我們全家都非常擔心。我有點後悔讓他自己一個人去縣城了,我應該跟著他一起去縣城!正當我們全家都非常焦急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我接了電話,原來是父親用公用電話打來的。
父親說“三娃,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我今天找到以前的老朋友,他答應幫我買六張臥鋪票,但是要等到明天才能拿到火車票!不過最近幾天的票不好買,買一兩張倒是有辦法,但是同時買六張臥鋪,隻有買一個星期以後的火車票了!但是需要身份證!你明天早上把大家的身份證都送過來!我就住在火車站旁邊的旅館!住308號房間!”
我說道“好的,爸,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火車站不是什麼好地方!”
父親說“你們放心吧,我老江湖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拿著大家的身份證,坐車來到縣城火車站,在旅館找到了父親。
父親帶著我找到了他的朋友,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鐵路職工,應該是這裡麵的一個領導。他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帶著我們到窗口,打了六張正月十六的臥鋪票。而且隻收原價,並沒有加收每張臥鋪一百塊錢的手續費。因為這些加收費用是不允許的,是他們站自己為了搞外快,而私自加收的。一共一千多塊錢,父親付了錢,我們又去到他朋友的辦公室。我們對他一再感謝,父親拿出六百塊錢,強塞給了他那個朋友。因為這個錢是他的麵子省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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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親興高采烈,到客運站坐公交車回到了鎮上,打了一輛摩的回到了家裡。
知道我們買到了火車票,二姐和韓林,這幾天一直在我們這邊陪著我們,韓林也和小康越來越熟悉了,小康也願意讓他帶著去玩了。因為我們去北京以後,小康隻有交給二姐自己帶。父親也把家裡的鑰匙交給了二姐,讓他們有空了,過來看看,偶爾打掃一下衛生。因為房子沒有人住,會爛得特彆快!
我們又商議,到北京以後,給父母租一間房子,不知道鐵路大院裡麵還有沒有空餘的房子出租。林誌強對大院很熟悉,他打電話問了陳飛,結果是整個鐵路大院都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出租了。那父母的住房還是一個問題,如果租房距離我們太遠了,也不方便。正當我們為難之際,林誌強說“我的房有一間臥室一間客廳,可以叫姚秀睡我的臥室,我自己睡客廳!她自己的房間,就可以讓出來給叔叔阿姨住,這樣阿姨就方便照顧海燕!又可以省一間屋的房租,一舉兩得!”
這個方案比較好,隻要大姐同意,就可以了。大姐紅著臉對林誌強說“你說的這個方案是最合理的,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隻能在客廳睡,你不能隨便進我的房間!”
林誌強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放心吧!我可是正人君子!”他一本正經的說著,但是我覺得他可能連自己都不相信他剛才說的話!
林誌強住的房子比我們的好一些,保溫效果也好一些。目前北京的溫度,是零下七八度,整個大院裡的人,都是靠燒蜂窩煤爐來取暖禦寒。我們一天大概燒五個蜂窩煤,比較省。我們的蜂窩煤爐是放客廳裡的,小客廳特彆暖和,但是兩間臥室就沒有那麼暖和了。林誌強的房間一天要耗十幾個蜂窩煤,因為他是同時上三排蜂窩煤的大爐子,而且爐子有熱水管直接通到房間裡的鑄鐵暖氣片上,所以他家裡特彆暖和。他的爐子放廚房裡的,也不會煤氣中毒,燒暖氣片比我們那個簡易蜂窩煤爐安全很多!
這段時間我們一大家人在一起特彆快樂,過完大年,正月十六我們吃完中午飯,提前約好的一輛七座麵包車,來到我家院壩接我們。我們乘坐的1364次列車,晚上九點鐘出發,不用去得太早。但是也不能去得太晚,畢竟這麼遠的路,萬一路上堵車什麼的,耽誤了就得不償失!所以我們寧願提前幾個小時到。
我們六個人的行李比較多,母親還做了很多好吃的打包,帶到火車上吃,還有他們做的香腸臘肉,也都一起打包帶北京去。由於麵包車尾箱太小,根本放不下這麼多行李。在空餘的座位上也放滿了行李,在麵包車頂上,也綁上了兩個行李箱,司機拿一個網罩在上麵,以免車頂行李箱掉落下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如果車頂行李箱在高速路上掉落,甚至可能對後車造成生命安全的威脅!看來司機辦事很老道。
裝好車以後,還不到兩點鐘,我們就出發了。一路上司機開車速度很快,兩三萬塊錢的麵包車,開出了一百多萬跑車的氣質。下午五點鐘左右,我們就到了成都火車北站。
我們拉著行李箱和背包,我身上背著一個包,手上拉著一個行李箱,行李箱上還綁了一個包,另外一隻手上還拿著一個包!林誌強和父親,他們和我一樣,我們三個人把重一點的東西拿了,我們沒有讓卿海燕拿東西,畢竟人家挺著大肚子連走路都不方便了,不可叫她拿東西。母親也背了一個包,兩隻手拿著東西。大姐也背了一個包,拉著一個行李箱。我們一行人,像搬家一樣,大包小包,走進了人山人海的火車北站廣場!經過千辛萬苦的排隊和安檢,我們終於來到了候車室。
根據林誌強的經驗,我們來到了母子候車室。可是一個孕婦要帶五個成年人進站,有點太無恥了。我們在候車室,每個人泡了一桶方便麵,這就是晚餐了。
在檢票之前半個小時,就有專門帶著紅帽子的工作人員,詢問我們哪些人願意提前進站,十塊錢一個人,行李加十塊,就是二十塊錢一個人。我們看著地上的一大堆行李,花了錢,比母子候車室的人還要提前進入到月台火旁邊,排在了最前麵的位置。我們六個人的票並沒有在一個車廂,分布在兩個車廂裡麵。我們車廂有四張票,父親大姐卿海燕和我,我們的車票在一個車廂裡。林誌強和母親的車票,在隔壁車廂裡。母親說“秀娃,我們換一張車票吧!你和誌強一個車廂更合適!”
大姐說“媽,上車以後我再來找你換,因為上車要身份證和車票對照!”
母親說“以前坐火車不要身份證啊!”
林誌強說“是鐵路部門為了打擊黃牛黨,也為了火車上減少違法犯罪行為,做出來的規定。阿姨,上車後我送你到叔叔那邊車廂去,您就放心吧!”
我們順利檢票上了車,最先上車的有優勢,放行李很方便!後上車的就隻有把行李放下鋪的床底下。我們剛放完行李一會兒,林誌強帶著母親來到了這裡,把大姐帶了過去。因為過不了多久,列車員要查票和換票,把紙質車票換成一個有床位號碼的牌子。
卿海燕和母親是下鋪,父親是中鋪,我是上鋪。隔壁車廂大姐也是下鋪,林誌強是上鋪。大姐在那邊車廂,有他的照顧,我們也很放心。
等列車員換了車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我們折騰這麼久,都挺累的。為了上火車,這個過程太辛苦了!我們都躺到了自己的鋪位上,閉上眼睛休息。
我們一覺睡到了天亮,我被火車賣貨和賣早餐的工作人員吵醒了“瓜子花生方便麵,啤酒飲料礦泉水!來,腳抬一下!”
我從上鋪探頭一看,原來父親早已經起床,坐到了窗戶邊的小收縮椅上,他伸著的腳擋住了賣貨的小推車。正凝神看著窗外風景的父親聞言,馬上收回來腿,讓賣貨車從狹窄的通道過去了。在售貨車後麵,緊跟著賣早點車推過來了。早餐是一小碗稀飯,一個雞蛋一個饅頭,還有一點小菜。父親問道“早餐多少錢一份啊?”
賣早餐的女工作人員說“早餐十五塊錢一份,您要幾份?”
一聽這個價格,父親連忙擺手搖頭道“我就問問,我不買!”
早餐車推到隔壁車廂去不久,林誌強給我打來電話“三弟,你們有沒有買早餐啊?”
我懶洋洋的說道“強哥,我還沒有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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