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屠刀,立地成佛!
張懷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腦袋又回到脖子上了。
他輕輕動了動,有些僵硬感,但確實連回去了。
伸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了繞脖子一圈的針腳線——他的腦袋是被縫回去的。
坐起身,他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石室,有光從幾個書本大小的窗口透進來,窗戶上雕刻著鏤空的花紋,窗外是一片藍椰林。
是白天了。
眼睛很快適應了光亮,張懷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修長乾瘦,但很有力。
昨夜披著的那件白色絲質長袍,已經換成了一身灰色樹麻短衣。
四下打量,石室不大,裝飾頗為華麗,四壁刻滿了各式各樣的浮雕。
這些浮雕精巧細膩,有人物,有花草樹木,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床是木雕的,有賬幔,鋪著用棕樹葉編織成的席子。
房間裡有沒有鏡子?張懷想照一照鏡子,看看穿越後自己英俊的相貌有沒有得以保存。
“咚咚咚~”
石室的木門被敲響。
“進來。”
門推開,一個穿著白色短衣,裹著帽巾的人躬身進來。
他手裡端著木質的盤子,上麵放了兩個黃色的水果,一個裝著奶的陶杯,一個裝著綠色和白色食物的瓷碗。
他來到張懷跟前,跪在床邊,將托盤放下,將水果、陶杯和瓷碗放在一個小木桌上,然後端到了張懷的床上。
這應該是一個仆人。
張懷作為一個現代人,受不了這樣過分卑微的服務,忙道“起來起來,彆跪著了,站著不好嗎?”
可仆人不為所動,依舊跪在地上低著頭,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等候張懷的吩咐。
張懷不勉強,道“你們這裡有沒有鏡子?我想要一麵鏡子。”
仆人點頭說有,起身到房外取了一麵銅鏡過來。
“謝謝,這裡沒你事了,你去忙彆的吧。”
仆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他顯然沒想到張懷會說“謝謝”。
“謝謝”這個詞,是在祭拜和感恩神靈時才會用到的。
帶著惶恐,仆人離開了房間。
張懷拿著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這銅鏡研磨的極為光滑,清晰度和玻璃鏡相差無幾。
“小夥子長得不錯啊,和過去的我相比…”
喬達的確算個美男子,而且年僅十七歲的他還沒有真正長成一個男人。
張懷回想起穿越前的自己,發現很多事都記不太清楚了。
他在虛無中困的太久太久,前塵往事如煙,心中的思念和感懷就少了許多。
跟著他從鏡中看到脖子上那道極為可怖的傷痕。
從一側的耳朵下麵,斜切到另一側鎖骨上麵,像砍竹子一樣把腦袋給砍下來了。
傷痕上有密密麻麻的針腳線。
“真是奇怪,頭掉了也沒死,縫上去就行了。他縫得了皮肉,可裡麵的血管、神經、肌肉是怎麼縫起來的?”
一邊想,張懷一邊摸了摸頸椎骨,是很完整的一條。
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他拿起鏡子下床,借助鏡子分彆朝著門外和窗外探查了一下。
這個石室已經被手持武器的武僧團團包圍了,根本沒有機會逃出去。
悻悻地回到床上,張懷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餓了。
木桌上的兩個黃色水果有點像橘子,外麵一層厚厚的皮,剝開有幾瓣果肉。
取出一瓣放在嘴裡嘗了嘗,甜膩膩的,有一種清新的口感,吃完有一個大核,應該是它的種子。
杯中的奶白色微黃,聞了聞,有些腥味,抿了一口,也是甜絲絲的,看樣子甜味在這個世界很受歡迎。
至於碗裡的綠色和白色,綠色是一層豆子,生脆帶苦,白色則是一種澱粉糊糊,鹹鹹的應該是放了鹽在裡麵。
確認這個世界的飲食口味沒有特彆奇怪,食物沒什麼問題後,張懷風卷殘雲地一掃而空。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饑餓的痛苦和飽腹的快感了。
吃完後他躺回床上,看到天花板以金色、藍色、綠色顏料為主,畫了好多神像。
左側是男性神像,他們身材、相貌各異,但穿的衣服差不多。
都是頭戴金冠,身著金藍兩色的坎肩,腰間纏繞著珍珠腰帶,坐在蓮花寶座上。
右側的女性神像都身披青綠色的長袍,或盤坐,或側臥,或舞蹈…
張懷心想,這應該就是翡翠城的人所崇拜的梵天大神和森林女神苦西梨吧?
為什麼兩尊神,要畫這麼多像,每一尊長得都不一樣呢?
喬達的笨腦瓜對此完全沒有解釋。
張懷正想著,門又被扣響了。
“進來。”
尤博厲尊者進到房中,見到張懷大喇喇躺在床上。
小木桌上的食物被一掃而空,看樣子仆從說的沒錯,他果然活了過來,還活的好好的。
雙手合十朝張懷作揖,張懷見到起身朝他招了招手。
尤博厲心想,果然是其他世界來的,行禮方式都不太一樣。
“三藏大師,休息的可好?”
“很好很好!這裡的飯菜也不錯。”
“那就好,您的頭…沒問題了吧?”
“哦,沒問題,這頭是誰幫我縫上去的?縫得不錯。”
“是尤博厲縫的,不是尤博厲縫的好,而是大師您有神通。”
“尤博厲?誰是尤博厲?”
“正是在下。”
張懷覺得奇怪,你說“是我縫的”不就行了。
尤博厲解釋道“對神靈不能稱‘我’,隻能用自己的名字。”
張懷心想,看樣子這個尤博厲真的把自己當做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