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馮科忽然大笑一聲,“你若有這個心思,早就行動了。但就算你有這個心思,你行動了,消息能不能傳遞出去,決定權也不在你,不在戶千門,而是在星河神樹。”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龍海海現在位於領地最核心的區域,當他踏入這裡,金字塔的靈魂鏈接便被神樹靈魂暫時割斷,信息完全不能共享。
龍海海不由沉默了。
馮科繼續道“第一個選擇,你可以像穿越前那樣,繼續認命,無非讓徐玄良勞累一番,將你靈魂和肉身徹底改造成傀儡,這樣,龍海海之名將永存於群星回廊,但龍海海的精神就此消逝。你之後,無論是愛恨也好,豪情壯誌也罷,統統與你沒有乾係。”
“第二個選擇,我送你一場造化。如今你的靈魂已經被神樹靈魂寄生,你不死,星河神樹隨時都可借助你的靈魂恢複至巔峰狀態。但這不是控製,你仍有思想,你想做的事,隻要不對領地造成負麵影響,我和神樹靈魂都不會乾涉。但這場造化,你能不能得到,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努力。這場大戰進行到此時,全知教的潰敗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但我並不滿足於此,戶千門有一群雪猿護著,覺宇和星河神樹不是他的對手,唯有讓全知教內部先亂起來,讓最不可能反叛的人叛逆,誅殺戶千門才有一線希望。待戶千門伏誅,你將獲得自由,屆時是去是留,你可自選。”
龍海海並未立刻答複,而是問道“為何是我?”
馮科道“遍觀你這一生,雖然無惡不作,放浪形骸於外,但信用和義氣二字看得極重。若非生在北川大陸,被戶千門降服,以金字塔控製,斷不會落到這個下場。但也正因你的桀驁不馴,戶千門始終對你忌憚三分,f階智慧物種的機會並未落在你頭上,反而這送死的任務卻是你的。我選中你,正是欣賞你這品性。我相信,你若留在領地,遲早有發光發熱的一天。”
有些人,往往會因旁人的三言兩語而涕淚縱橫。
這並非是性格敏感,亦非亂信於人。
隻因懷才不遇,得遇伯樂,由衷之喜。
龍海海便是這樣的一種人。
他微微拱手,正色道“願效犬馬之勞!亦望君不負我!”
“君不負我,我何來負君?”馮科大笑一聲。
一番詳談過後,馮科將龍海海帶到了徐玄良處。在這裡,盧疏星的內靈魂緩緩凝現。
龍海海看到盧疏星,不由又是一怔“你……你竟然……可怎麼會,你怎麼可能沒被戶千門發現?”
盧疏星朝著龍海海行了一禮,笑道“這有何難?龍哥既然加入領地,我能辦到的事,龍哥同樣也可以。”
話音落下,盧疏星朝著身前一揮,便有精神力在半空凝現密密麻麻的文字。
眾人仰頭一望。
上麵記載的,正是盧疏星內外靈魂分離之法。這段時間以來,盧疏星一停下來,便進入精神世界參悟金字塔的結構,並推演內外靈魂的分離過程。在長時間的努力下,他終於整理出一套成功概率極大的分離之法。
靈魂分離是極其痛苦的,要求也相當嚴苛。
首先最難的一步,就是靈魂體必須穩定強大,光是這一點,就將非異能師的曆練者全部排除在外。但好在,龍海海靈魂已被星河神樹寄生,又受金字塔鏈接,兩者相加持,靈魂自然非比尋常,可以忍受這非人的分離之苦。
其次,靈魂體分離,必須要有一個依托。
盧疏星能夠分魂,是因為他有雙魂墜。龍海海想要分魂,同樣也需要一份依托。這就得交給徐玄良了。
“小星剛剛和我聊了很多,對於承載內外靈魂的憑借,我的想法是,尋一把品質不錯的精神器皿。正好,安吉爾斯身死,他那杆長槍被馮科得去,很適合作為龍海海分魂的器皿。隻是還有一個問題,龍海海是劍士,槍不是他擅長的武器,我是想,有沒有辦法轉化這杆長槍的形態?”徐玄良問道。
“改變精神器皿的形態……這倒是沒有聽說過。”盧疏星沉吟了幾秒,然後搖搖頭道。
見最擅長的人都搖了頭,馮科也犯了難,不由向陳薇兒投去求助的眼神。
“精神器皿雖然是異能師的武器,但究其根本,還是器物,是有實體特征的。概因異能師精神力的蘊養,才能諸多變化,既然是器物,改變形態就少不了冶煉。這方麵,我想郭商禮應該更擅長。”陳薇兒娓娓道來。
正在投孢瞭望塔作戰的郭商禮,聽到有人提及自己,不由望了下來,道“可行是可行,但精神器皿的構造,我不太懂,會不會冶煉壞了?”
“這有什麼?”
盧疏星淡淡一笑。
不知是不是在全知教見慣了太多的大場麵,原本羞赧的小男孩,這時已經有了些成熟的氣質,回道“我來輔助郭哥冶煉,保準出不了事情。”
“那就穩妥!”
就這樣,由盧疏星、徐玄良和郭商禮組成的臨時小隊,開始了對龍海海靈魂及安吉爾斯精神器皿的改造工程。工程進行到後半段,剛剛加持好全軍的楚生也走了過來,為那精神器皿寫下三張“魂”、“利”、“速”的紫符。
馮科和陳薇兒站在一旁,小聲議論著。
“這樣算下來,全知教內部,我們的人已經有了三個。小星,龍海海,還有那個自己並不知情的路七時。”馮科麵含笑意道。
“還不夠。”陳薇兒說。
“是不夠,憑他們三個,就算有和尚他們裡應外合,也很難破開雪猿的防禦。還有個關鍵的人手。”馮科說。
“看來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你也想到了吧?”
陳薇兒笑笑,指了指仍然倒在地上沉睡的楚允,“那你猜,是林穀將楚允拉攏到全知教,還是楚允將林穀拉攏到領地?”
馮科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如果沒有外力乾涉,我想,他們兩個誰也拉攏不了誰,最好的結果就是裝作失憶,繼續保持之前的樣子。”
“但這樣一來,林穀在全知教的處境必將艱難。他已經脫離戰場這麼久,以戶千門善疑的性子,很難想象會發生什麼。”
馮科點點頭,“若林穀真出了意外,我實在不知道,再以什麼振奮楚允。林穀我雖然不太熟悉,但楚允啊,幾乎和司馬炎一樣,是個十足的戀愛腦。隻是男人和女人對情感的處理方式不太一樣。”
陳薇兒忽然伸出手,觸向馮科的臉頰,似笑非笑,“所以說,你不是戀愛腦?”
馮科老臉一紅,岔開話題道“不管是為了重創全知教,還是讓楚允徹底振作起來,乃至為領地將來發展考慮,林穀這個人,我們都得爭取過來。”
見馮科這般模樣,陳薇兒也不再打趣,“林穀若能相助我們,有他的詛咒陣法,張士平的威脅也將大大削減。但問題是,林穀尚在全知教老巢,一旦他露出馬腳,恐怕戶千門和張士平會率先向他下死手。”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要在對戶千門出手之前,將林穀從全知教老巢裡解救出來。”馮科道。
“你有思路了?”
“空間類建築。”
……
卻說在馮科等人商討如何誅殺戶千門的關口,精神世界之中,原本被戶千門、張士平和十餘頭雪猿圍攻,逐漸顯露出敗跡的覺宇等人,已經漸漸龜縮到一個角落。
這裡,四十八隻星辰精靈立於覺宇兩側。
身後,是高百餘丈的巨大神樹靈魂。
在他身前左側,是一座高三百餘米,渾身沐浴著琉璃金光的摩訶彼岸佛塔,佛塔之下,遍地曼殊沙華野蠻生長,在硨磲、瑪瑙等八寶之物的加持下,輪回之力覆蓋全場,不斷將每一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肉身佛重新複活,重塑金身。
在他身前右側,投靠領地的近千名異能師正齊齊祭出五花八門的精神器皿,浩蕩的精神海洋不斷拍打向遠方,抵擋著金字塔和雪猿們的攻擊。
正上方,則是來自楚生的九張黃符。
這場仗,打得愈發艱難。但隨著戶千門等人不斷強攻,覺宇發現不能再繼續藏拙。
他手握八張王牌。
其一,摩訶彼岸佛塔進階後獲得的新技能,萬佛朝宗。
其二,摩訶彼岸佛塔進階後獲得的進階路徑,六道輪回、極樂淨土。
其三,星河神樹進階後獲得的進階路徑,古老生命體積攢的靈魂碎片已經遠超300枚,獲得的300精神專注尚未暴露。
其四,馮科已將宇宙奇觀星河血雲的發動權暫時交給自己。
其五,星河神樹晉升三階後獲得的新技能群星璀璨和星魂聯。
其六,神經共元鎖定的三位異能師尚未入場。
其七,魂星鏈式反應堆尚未發動,鏈式魂陣因此並未鏈接向在場所有精神類生命體上。
其八,覺宇晉升至f階智慧物種後領悟的三大技能,九字真言、菩提樹下、坐禪之音。
即便手握這八張王牌,覺宇卻也明白,想要殺掉被雪猿保護的戶千門,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但眼下局勢已經容不得他繼續藏拙,必須亮出幾張王牌。
“或許,戶千門也有其他手段……試探一番,總沒有錯。”覺宇暗自思索,接著雙手合十,雙目微闔,一股浩然無比的威嚴從體內向四周蔓延。
這番變化,瞬間便被戶千門和張士平捕捉到。
“這和尚,果然還有後手。”戶千門眉頭微皺。
“嗬嗬,論後手,誰有你藏得多呢?”張士平淡淡說了一句。
戶千門聽出張士平那帶有嘲諷的語氣,也不惱怒,冷冷道“林穀那邊如何了?”
“誰知道呢。”
張士平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把蘇晉,路七時和盧疏星也叫過來,聖如在手,我們就沒什麼可怕的。這次遠征,我們損失慘重,絕不能就這樣結束了,不管如何,覺宇和星河神樹,必須滅殺!”戶千門沉聲道。
不多時,蘇晉、路七時和盧疏星的靈魂體便出現在了戶千門的身旁,分彆落在金字塔的第三層和第四層。
戶千門嚴肅道“事急從權,我有一件大事要現在公布。”
這話一說,所有教徒的目光紛紛望向了盧疏星。
他們早知戶千門有冊立教廷聖子的想法,卻沒想到會在這種危急時刻。
果不其然,戶千門也望向了盧疏星,雙手微微一抬,一個動作便將盧疏星的靈魂體抬到了金字塔的更上層。
如今,兩位護道者中,安吉爾斯已死,陳世忠又身受重創,靈魂體極其黯淡。隨著盧疏星的上升,護道者這一層便往下落了半個身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坐實了聖子之名。
聖子,亦是教廷領袖的繼承人。
若戶千門發生意外,金字塔便會自動成為盧疏星的精神器皿,而盧疏星,也將成為下一任全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