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的”雪影言罷,見其許久沒有回應,側頭而望,恰與那醉迷的眼睛相對,一時間心跳漏了幾拍。
“你們乾什麼呢?姐妹們都等了許久了”雪小七的喊聲自不遠處傳來,驚醒了四目相對的兩人。
“狐族的媚惑之術與生俱來,仙子還是要控製好自己”雪影其實對此很是心悅,無奈他兄弟眾多,為防止不良後果,便提醒道。
“哦,也是,嗬嗬”回過神來的祝藝菲羞紅臉,感覺自己那幾分蠢蠢欲動的內心很無恥,不禁想起了小和尚經常說的話。
雪影笑笑,伸出手輕柔的將她肩上的一從枝丫推開,做了個請的動作。
祝藝菲不敢再瞧他,怕又會不小心被迷了心智,於是便邁起大步向前走去。
果林的儘頭是一方暖湖,所說的暖壺其實就是一方野生的溫泉,四周堆滿了石桌石椅,還有竹子編製的矮塌,更有些放在池水中,幾隻小奶狐化作嬰兒的形態在水中不斷的蹬著小腿浮水,大一些的追逐打鬨,更有十幾個少年少女隻著了小衣褻褲,在案上嬉笑怒,略略一看,竟又五六十人之多。
“你兄弟姐妹還真多”祝藝菲看著這麼多狐狸忍不住笑道。
“我這一代兄弟二十四個,姐妹十七個,剩下的便都是侄子甥女之類的,這也是所有的雪狐的數量了,比不得其他的狐族繁殖快”雪影解釋道。
“全世界就你們這麼多了?”祝藝菲詫異道。
“自然是”雪影一邊答道一邊請著來到暖壺之上的一方八角軒亭,亭中的桌椅早已擺好,瓜果美酒也是異常豐盛,甚至有許多是祝藝菲都叫不上名字的,青紅橙紫,飽滿誘人,還散發著若有人若無的香氣,令人聞之便忍不住口涎逆流。
“那你們還真是珍惜動物啊”祝藝菲坐下後忍不住感慨道。
“姐姐,說什麼呢,什麼珍惜動物”雪小七將玉樽倒滿後一一擺放在兩人麵前。
“成年人說話,七姐就不要插嘴了”絕美小少年飲了一口酒插嘴道。
“去去去,你是小孩子,我可不是”雪小七翻了個白眼,便也飲了口酒後轉了話題問道“姐姐,你們凡間般婚事都有什麼講究?”
“怎麼了,老姐,恨嫁了?要我說,就彆惦記那個什麼無相狐書墨了,下次再見,就是你死我活,兩族廝殺”小少年不懷好意的笑道。
雪小七氣惱的眯起狹長的媚眼,站起身一手拎住那小少年的衣襟,另一隻手對著腦門一拍,隻見白光一閃而逝,那原本吃酒耍懶的小少年頓時變成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長毛白狐,兩隻尖耳直愣愣的豎起,尖嘴呲開,四肢不斷的踢蹬在小七的手腕上,想睜開其束縛。
“哼,臭小子,修為不高嘴巴還挺毒,姐姐這就教訓教訓你”小七說著邪邪一笑,拎著小白狐胸前的皮毛對著那水中一群玩水的小嬰孩道“誰敢接它晚上沒有冰糖吃”
言罷,素腕一甩,將那小白狐向下一拋,片刻便聞聽啪嚓一聲響,小白狐宛若鉛球般,狠狠的砸入了暖湖之中,激起一串晶瑩的散著熱氣的浪花。
那些在水中踢水的小奶狐果然飛一般的四下逃竄,有的被驚嚇出了狐態,一雙濕濕小爪捂住嘴巴,眯起狹長的狐眼,發出咯咯咯的清脆的笑聲,其間還夾雜著低沉的狐鳴,一副幸災樂禍的旁觀者的模樣。
雪小七趴在櫞柱上笑的涕泗橫流,雪影也很無奈的對著目瞪口呆的祝藝菲眨眨眼睛,一副沒事,習慣了就好的意味。
小白狐從水中露出了頭,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很惹人心疼。
“不要博同情”雪小七橫眉厲色的道,轉而又笑嘻嘻的對著祝藝菲道“姐姐莫要被他迷惑了,這小家夥是我們當中最詭道兒的”
祝藝菲笑笑不說話,小白狐見沒人理他又失了顏麵,遂爬出水麵後扭著屁股一點一點的走遠了。
賞花,吃酒,談笑風生,其間,雪影還奏了七弦琴,祝藝菲吃到半醉之際,手癢癢的便也跟著耍起了箏,美妙的樂曲使得那些喧鬨的小奶狐們都安靜下來,一個個或臥或伏在岸邊的巨石上,長尾掃在清澈的水麵上,一下一下的,將那氤氳的水汽拍散,露出那被點開的層層蕩漾的漣漪,似乎在合著樂曲的韻律般。
不知不覺,月上枝頭,一曲接一曲的彈著,起先還是歡快的調子漸漸低沉起來,興許是酒酣正濃,渾然忘我,祝藝菲十指漸快,曲調時高時低,一聲聲如怨如訴,在林中飄蕩,山間回響,雪影被迫停了下來,望著那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的女子驚訝的也忘記了要如何接曲。
一聲聲悲哀的狐鳴響起,與那樂曲中的哀傷混在一處,更添了幾分淒婉悲涼。
祝藝菲終於忍不住停下,雙肩聳動了幾下後,伏在箏上失聲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