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頓先生,我想知道國聯調查團此次前來是想調查清楚事變,調停中日衝突嗎?”張廷言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隻是在李頓這個英國紳士眼中張廷言的坐姿有些失禮。
李頓輕皺眉頭,但依舊保持著所謂的紳士風度,“張副司令,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正如你所說是想將中日兩方從戰爭的泥沼中拉出來。”
“請問李頓先生你認為引起這場戰爭的主要原因是什麼,責任應該在哪一方?”
“張副司令,我們在南京和上海了解到貴國民眾發起過抵製日貨的運動,這些行為極大的刺激了日本政府和軍部,他們表示事變發生之前東北各地日本僑民都遭到中方不同程度的襲擊,才不得已出兵保護僑民。”
“這麼說來李頓先生和國聯調查團代表們認為是我中方挑起事端,事變的責任在於我方?”
“張副司令,事變的起因中方日方都有責任,至於誰的責任多誰的責任少則需要我們實地查看證據後,進行綜合研判。”
“不過我們在沈陽見到不少各界代表,他們指出東北大部分民眾都希望建立一個以滿洲為主體的政權,看到不少民眾他們高喊,滿日友好的口號。”
“我們此次前來既有調查衝突起因調節兩國關係的任務,另外更重要是東北以後將何去何從。”
張廷言聽出李頓話裡有話,他盯著李頓想看看他後麵說什麼。
“我們不如讓中方和日方都從東北撤軍,這樣形成一個非軍事化地區就像歐洲的瑞士一樣。”
張廷言聽到李頓的話心中怒氣上湧,他心裡清楚李頓調查團在來東北之前已經和南京國民政府經過數輪談判。
雙方就東北非軍事化、建立高度自治的文官政府、承認日本所主張的所謂條約權利及既得利益等內容達成一致,但這令張廷言無法接受。
他絕不允許自己和無數抗日軍戰士用鮮血捍衛的領土,就這麼成為列強交易的籌碼。
“李頓先生,你覺得你們的想法東北人民和抗日軍會同意嗎?”張廷言質問道。
“張副司令,你們的政府已經同意了,這對於東北來說是最好的結果”李頓疑惑的說道。
“李頓先生,你們的計劃是想將東北從中國的領土上分裂出去,抗日軍和東北人民是不會同意的。”
“張副司令,希望你能冷靜一點,認清楚現在的形勢,中國是弱勢的一方,弱者的話語權永遠低於強者”李頓對張廷言的語氣感到不滿。
“李頓先生話語權是靠手中的槍打出來的,即使沒有國聯代表團,抗日軍也將一直與日軍戰鬥到底,直到他們撤出東北”張廷言的話裡帶著決絕。
李頓被張廷言的氣勢所震懾,事實上李頓所說成立類似於瑞士的非軍事區隻是出自國聯的一廂情願。
隨著日本政壇發生劇變,傾向於與中方和談的首相犬養毅被刺殺,日本首相出現空缺,身負推薦首相重任的西園寺公望陷入兩難。
犬養毅遭到刺殺意味著繼續推行政黨內閣已經行不通,新任的首相必須要能得到軍方的支持,於是西園寺公望就選擇了曾擔任過海軍大臣的齋藤實作為新首相。
齋藤實正好也符合裕仁天皇在五一五事件後提出的新任首相人格要出眾、不能是法西斯主義者、主張以外交換取和平等特點。
齋藤實新組成的內閣對於滿洲問題更為謹慎,他提拔滿鐵總裁內田康哉為外相,這也使得日本對滿洲事變調停的態度發生改變。
內田康哉主張在滿洲地區成立由日本扶持的滿洲國,並且還像國聯表示日本無意借助國聯的和平機製來解決其麵臨的困難。
形勢變化之快出乎了李頓及調查團各國代表的想象,想不到兩三個月前還有意和談的日本態度竟然180度大轉彎,向國聯提出日本參加和談的前提是中國和國際社會需要承認滿洲國。
1932年6月1日,日本關東軍司令與偽滿洲國元首傅儀之弟傅傑在沈陽簽訂《日滿協定書》。
新成立的偽滿洲國領土自大淩河以東、四平梅河口以西、法庫以南、旅順以北,首都設在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