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皓翎王的身子可還受得住？”安禾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下麵的人。
“勞陛下掛心，草民一切安好。”辰榮女帝可以稱呼他皓翎王，可他卻不敢應，她能叫他皓翎王，那是對他的尊重，他若應了，那就是謀反。
“那便好，這幾日諸事繁雜，朕也沒有功夫招待諸位，等祭天大典之後，朕再向皓翎王討教五神山的事宜。”
“草民必定知無不言。”
“汀蘭，帶皓翎王等下去歇著吧。”
“是。”汀蘭應了一聲走到皓翎王身邊，“這邊請。”
“草民告退。”
皓翎王退後兩步轉身，阿念和蓐收跟著行禮告退，隻有小夭和塗山璟還呆愣的站在原地，還是蓐收輕咳兩聲才讓神遊天外的兩人回神。
往外走的時候，小夭回頭看了一眼女帝，她手握奏折，眉頭輕蹙，似乎是為了奏折上的事情擔憂。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離辰榮馨悅好遠，分明在兩年前她們還坐在一起喝酒玩鬨，怎麼才過了兩年，她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還是說，她從來都是這樣的？
看到這一幕的小夭心中五味雜陳，她怎麼也想不通辰榮馨悅怎麼能成女帝？明明兩年前她們還在一起吃喝玩樂，怎麼才過了兩年，辰榮馨悅就從戰敗族的質子成了一統大荒的辰榮女帝，而她卻從尊貴的王姬成了階下囚。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還可以這樣活著。一直以來，她都在為自己尋找依靠，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人可以成為自己的依靠。
出了大殿後，小夭眼神迷茫的看向塗山璟，“璟，你說我一直尋求他人做自己的依靠，是不是錯了？”
麵對小夭的這個問題，塗山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若是在從前，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她沒有錯，可看到今日種種，他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出她沒有錯這種話嗎？他可以作為小夭的依靠，可是小夭就隻能依靠他人活著嗎？從前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的潛意識中，這樣做是沒有問題的。可辰榮馨悅的出現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認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子是可以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塗山璟沒有回答，小夭也不在意，她並不在意塗山璟的答案，因為這個問題，她問的是自己。
塗山璟拉住小夭的手想給她一些安慰，“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隻知道，如果你想找一個人作為依靠，我可以成為這個人；如果你想學習成為自己的依靠，那我便同你一起，讓你變成自己的依靠。”
塗山璟這個人有很多缺點，他不顧家族，心慈麵軟，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鐘情專一，從始至終，小夭都是他堅定的選擇。
“璟，謝謝你。”
“不用說謝。跟我，你永遠不用說謝謝。”塗山璟看著小夭，眼神中儘是深情。
“其實我知道自己錯了，從五神山下來的時候，我不甘心的去找豐隆，我問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娶我，你知道他說什麼嗎？”小夭覺得自己從未這樣清醒過，她好像從幻境中走了出來，站在外麵，她終於知道曾經的她多離譜。
“豐隆跟我說，他是利用了我，可我也在利用他，所以我並不無辜。這些日子我都在想這件事兒，我過得這麼委屈，我從未傷害過旁人，為什麼說我不無辜？剛剛看到辰榮馨悅，我突然想明白了。”說到這裡，小夭苦笑一聲，她想明白了，可想明白的代價太大了，西炎和皓翎都滅國了，她才想明白困擾了自己半生的問題。
“我的確不無辜，我覺得自己無辜，隻是我沒有將傷害的人放在眼裡罷了。辰榮馨悅之前在西炎做了一百二十質子，我亦是在大荒流浪了百年，某種程度上說，我們的境遇是一樣，都在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都在擔驚受怕的度日。不同的是，她將所有的苦難化作自己的武器闖出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而我，用所有苦難給自己造了一座圍城，旁人進不來，我也出不去。”
說出這些話，小夭覺得自己心中的枷鎖突然打開了，她歎了口氣，隨即釋然一笑，“好在，我現在要出去了，雖然有些晚了，但我不能被這個圍城困一輩子呀！”
小夭說的很多事情塗山璟並沒有聽得很明白，但是他能感受到小夭的輕鬆，隻要小夭開心他就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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