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堅持做個老不死!
建元帝雖不明所以,但還是順手接過那幾十張畫,然後便越看越沉默,看的手都有些發抖,那些畫實在是太過於寫實,即便依舊比不上親眼所見,但也遠比文字描繪衝擊力強多了,麵對畫裡那些人,他實在說不出再苦一苦百姓這種混賬話來,還未泯滅的良心不允許。
他重用儒家雖然有一定政治目的。
同時也沒打算真按儒家那套來。
但他內心無疑是認可儒家一部分理念的,如果真的一丁點都不認可,他根本不可能選儒家做自己手裡的刀。以前看不見,他還可以當做不存在,就如同君子遠庖廚一般,看不到那些動物被宰殺時的模樣,吃的時候就沒太大心理負擔了,看不到百姓日子過的究竟多苦。
製定一些政策的時候。
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可現在他皇祖母強迫他看到了,他心裡的壓力一下子就不由升騰了起來。
隻看到一半,建元帝便強迫自己不再往下看,並趕緊將那疊畫紙翻過去壓到案桌上,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皇祖母,你有話就直說吧。”
“想來看完那些圖,你應該也能清楚了解,普通百姓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了,他們是真經不起一丁點風吹雨打。
一年多攢那麼兩三石糧食。
足以讓他們災年多支撐好幾個月。
也足以讓不少人在遇到小災的時候不用借高利貸,不用賣兒賣女賣土地。
可以靠自己的存糧撐下去。
而他們穩定,天下才能穩定,他們活得下去,國家才能存在,一旦這些普通自耕農的數量少到一定程度,那麼大乾境內恐怕就遍地豪強了,所以你對那些普通百姓加稅,無疑在逼他們賣身為奴,變成隱戶黑戶,喪失這部分稅基。
哀家不是不讓你加稅,但是你加稅得加在適當的地方,比如擁有大量土地卻不繳稅的列侯勳貴們,比如每年年入數萬萬,卻隻繳納很少賦稅的那些人。
你很想開疆擴土是吧?
可是你開疆拓土,不能是以犧牲人口數量去開疆拓土,不但不能犧牲,你還得鼓勵人口增長,鼓勵生育,不然你開拓出來的疆土誰去鎮壓,誰去守護?
沒有百姓,那些疆土有什麼用?
人頭稅,也就是算賦和口賦本質就不合理,你收的越多,人口數量增長就越慢,甚至於說不定還能負增長,如果父母都活不下去,誰還有心情生孩子?
所以哀家的稅製改革想法就是。
攤丁入畝,人口滋生,永不加賦。
把算賦和口賦的錢,稍微計算一下均攤到土地上,從此可以設為定額,土地多的人多交,土地少的人少交,沒有土地的可以直接不用交,然後取消所有算賦和口賦,永遠都不再收,如何?”
雖然這操作算是借鑒了四大爺,但這種收稅方法確實比較合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製土地兼並,當然了,再好的政策都得準確執行下去,執行不到位或者下麵人把經給念歪了,那也沒轍。
聽完白聖的提議,建元帝的第一想法就是這主意確實很棒,聽著也確實很合理,就是實施起來可能困難重重,從沒啥反抗能力的百姓手裡刮錢的難度。
可比從列侯手裡刮錢難度低多了。
列侯勳貴們要是真鬨起來,造成的影響也比少許百姓造反的影響大多了。
而這時,白聖則是繼續說道
“另外商稅設置的也不合理,商稅的稅額就不應該固定下來,一年賺幾百文錢的,跟一年賺幾萬萬錢的,收的稅率怎麼能一樣呢,對於利潤比較高的商人,必須得多收稅,但也得注意尺度。
不能把人家給收破產了,在多收稅的情況下,也得給他留下充足的利潤。
另外還可以通過商稅來宏觀調控。
比如如果不想讓人多釀酒,那就對釀酒這個行業施以重稅,如果想鼓勵某個行業發展,那就對那個行業減稅,必要的情況下,甚至於免稅幾年也可以。
這叫階梯收稅,國家宏觀調控。”
聽到這,建元帝明顯比先前更加驚訝,剛剛以土地多寡為標準收稅就已經讓他有些驚訝了,畢竟他皇祖母手裡的土地也不少,這麼做絕對算是一刀砍在了自己身上,而如今還要對商稅動手。
甚至明確指出賺的越多,應該繳納更高額度的稅,這刀可就不是往身上砍一刀了,而是直接砍到自己大動脈了。
畢竟誰不知道太皇太後這些年一直在經商,規模超大,每年光按現在標準繳的稅,都比有些郡上交上來的稅多。
要真賺的越多,繳納的商稅額度就越高的話,首當其衝的便是太皇太後!
所以遲疑了一會兒,建元帝才試探道“您說的包括您自己嗎,就是針對您的商稅也要按您剛剛說的那樣漲?”
“當然包括,甚至哀家還建議,最好你少府的所有經商行為,也得有明確的賬單並進行繳稅,這樣才更好將政策執行下去,你一朝皇帝,哀家太皇太後都要繳稅,這天下誰還有資格不交!”
白聖過來的目的又不是專門為了賺錢,況且這些錢攢著,她也沒什麼其他用,隻要留下足夠繼續發展的錢和一些儲備就夠了,剩下的繳稅完全沒問題。
聽到這,建元帝情緒還挺複雜,他是真沒想到,他這皇祖母竟然會這麼慷慨,相比較於最近這些年隻會向他索取的親娘王太後,以及親舅舅等人,太皇太後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突然變光輝了許多,有種一直錯怪了她老人家的感覺。
這才是真的沒有私心。
一心為國為民啊。
不過感動歸感動,很快,建元帝他便繼續冷靜的訴說起了這麼做的困難
“皇祖母,您的建議是不錯,但您這可是一刀刀直接砍在了那些列侯勳貴以及諸侯王們的身上,他們恐怕不會心甘情願接受,必然會鬨出些亂子來。”
“怕什麼?
哀家讓三軍配合你,近些年,哀家又增加了些人手,如今十萬大軍還是能湊得出來的,誰敢反抗,直接抄家。”
眼看未來劉徹用不了幾年就能打通西域絲綢之路,白聖當然也不能再像原先那麼苟著了,為了未來的一些計劃能順利執行下去,她現在必須得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