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百來斤,不是兩萬多斤?”
雖然張代華很想拂袖離開,但因為炭白聖麵色紅潤有光澤,可能是真不缺吃的,抱著想要買點的念頭,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並且深呼吸,溫和問道。
數字說錯了,就能勉強理解了。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弄來了兩萬多斤能吃的東西,不用錢買,算是我借來的,以後你們等量還就行,借一斤還一斤,借什麼還什麼,但得還新鮮的。
你彆急,聽我慢慢跟你說。”
白聖也沒想到,村長的接受能力這麼差,所以此時隻能趕忙編起故事來
“我這次吧,主要是弄來了幾千斤爛菜葉子,還有陳年飼料碎玉米,是我一個親戚,算是從牲口嘴裡截下來的。
本來這些是用來喂牛羊育肥的。
但我不是說了我們這的困難嗎?
所以我那親戚就想辦法幫我截了點下來,剩下的利用青貯替代,不過隻是借給咱們啊,回頭還是要還的,爛菜葉子得還完好的菜,陳年的碎玉米得還正常的玉米,或者其他等重的食物都行。
東西吧,我已經拉來了。
你要是要,我就帶你去取,你要是不要的話,那我便讓人再拉回去,我白搭個人情,落點埋怨,你覺得咋樣?”
這些東西並不貴,即便白送,對白聖而言也隻是九牛一毛,但要真白送一來不好解釋,誰家親戚這麼大方,白送兩萬多斤吃的,即便是陳年糧食,那也不可能。二就是擔心升米恩鬥米仇,人性經不起考驗,還是提前商量好代價。
省得回頭麻煩。
“你說真的?”張代華繼續追問。
“真的,騙你有啥意思?”白聖則是仍然肯定回複,並已經頗為不耐煩。
想做點好事還挺麻煩。
“有沒有時間限製,就是會不會你今天把爛菜葉子和飼料碎玉米啥的給我們,然後不到半個月,或者不到一個月就讓我們還,不還的話要加利息啥的。
我們這一年半載恐怕是還不了的。
如果明年豐收還好辦,可如果明年年景依舊不好的話,很難還清啊……”
雖然很想立刻答應,但村長也不是沒見識過過去那種利滾利的操作,可能稍微滾一滾就得翻倍還,所以當然得問清楚了,不然豈不是對村裡人不負責。
對此,白聖回答的依舊相當乾脆
“最多可以寬限到三年,隻要三年內還清就行了,回頭糧食和爛菜葉直接運到村裡的公共糧倉當中,然後由村裡代為記賬,回頭還,也是由村裡代還。
具體的,我就不去乾預了。
全由村長你自己做主。
兩萬斤飼料碎玉米裡多出來的幾百斤算耗損,那些就由村長你自己看著處理吧,不計入總賬,爛菜葉裡摻著的爛水果也一樣,算耗損,你看著處理。”
根據曆史記載,明年的年景就會變好,往後是好幾個豐收年,而且兩萬多斤吃的東西,分到每個人頭上其實也沒多少,除非真的是超級懶漢,或者每年都欠村裡錢,不然應該不至於還不上。
但這些白聖懶得管,也沒能力管。
所以還是得讓村長來。
多出的,權當是給村長的報酬,畢竟這世上哪有幾個真兩袖清風,清正廉明,宛若海瑞一般的人,給點好處,村長乾起活來都有勁。而且這事必須得村長出麵,以村集體的形式做,才能確保安全,並且確保村民們能夠老實還債。
畢竟欠村裡的東西可沒法不還。
村長此時當然得客氣一番,不過最後還是同意,與白聖稍微協商了下細節後,便跟白聖一起前往黑山查看物資。
直到真的親眼見到那些東西,村長才由原先的將信將疑,變成徹底相信。
然後當然就是趕緊回村,敲響鑼鼓以及挨家挨戶的通知到位,沒說的太詳細,隻是要求每家每戶必須出個壯勞力幫忙,當然了,寡婦家,或者說實在沒有壯勞力的那些家庭,那就沒辦法了。
緊接著自然就是由村長帶頭,帶著那些壯勞力連夜前往黑山,將糧食以及爛菜葉之類,搬到村裡的公共糧倉中。
接下來的事,白聖沒有參與,主要是村長跟村民們說,誰家要是日子過不下去,實在沒得吃了,可以登記下,借點回去,三年之內想辦法還上就行了。
特彆困難,孤兒寡母的那種。
村裡會適當補貼點。
聽到這,在場村民自然是當即歡呼不已,本來就能當家作主的,都不用回去,直接便開始登記,不能當家作主的則是趕緊回去,跟家裡人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借,借多少,回頭該怎麼還?
有的人則已經在琢磨,要不要設法多借一點,趁現在糧食緊張,娶媳婦便宜,幾十斤糧食就能娶個媳婦,趕緊把家裡孩子的婚事解決了,回頭哪年的年景稍微好上一點,隨隨便便就能還上。
甚至還有琢磨多借點,拿到黑市賣了,等過兩年便宜了還上,不就純賺。
好在村長很快發現這一趨勢,趕忙讓計分員算了一下,平均下來每人能分多少,以及哪些人家情況還好,根本沒到山窮水儘的程度,哪些人家真的到了山窮水儘的程度,進行有區分的限量。
另外還趕忙派人通知,家裡沒壯勞力,沒有幫上忙的那些人家趕緊過來。
他們才是真的需要借糧。
可不得多照顧照顧。
這麼一番折騰後,還沒到深夜,準確來講,這些東西剛運到糧倉不到三個小時,就又全部分運到了各家各戶,與此同時,張山也已經背了五十斤大米以及五十斤白麵,偷偷送到了他妹妹家。
他妹妹當然沒那麼容易接受,後來是真的好說歹說,並且勉強把白聖的奇遇也跟他們說了一遍,張水這才接受。
等張山回到家,還沒有睡覺的白聖立刻又將自己前往未來知道的信息告訴了他,讓他注意點,至於他聽不聽,白聖就管不了了,說完便直接睡覺去了。
突然知道自己壽命短了近十年的張山和黃招娣,剛開始是有點發愁,但後來一想,六七十也不算小了,本來他們都有些擔心見不到孩子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呢,現在隻是見不到重孫子而已。
還好,能接受……
然後他們就在後半夜安心睡著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雖然村裡鬨出了不少事,有人抓緊時間結婚,有人偷偷弄了些糧食送給自己娘家,或者其他親人,家裡幾乎吵翻了天,但是總體來講影響不大,也沒有說捅破了天啥的。
基本都在可控製範圍內。
等到入秋,又收了一季糧食,以及天氣逐漸好轉,降水溫度都不錯,大家夥就更放寬了心,臉上都多出了笑意。
白聖也沒再繼續折騰,而是就這麼安心住了下來,還正常下田掙工分呢!
她隻想安穩的過二十年日子。
等各方麵寬鬆些之後,再想辦法找找原身的姐姐妹妹,圓了她想再見見姐姐妹妹的遺願,然後就能放心離開了。
然而,兩年後的七月初九。
黑山突然裂開了!
純正字麵意義上的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