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和桐野茜走得太近,讓她的父母都誤解了……宗穀決定之後要稍微注意一點。
又聊了些學校方麵的事情,桐野宏幸見店裡已經不剩多少客人,便讓宗穀下班了。
回到桐野家的舊宅,已是深夜。
和往常一樣,朝霧鈴在客廳裡等著他;
與往常不同的是,她現在專注於新買的手機,見他回來也隻是抬頭望了一眼。
“離得太近會傷眼的。”
宗穀坐到旁邊,扶著她的臉往上抬了抬。
“用不了多久就會近視,跟吉川一樣。”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話說回來,以鈴現在這種狀態,還會近視嗎?”
“不知道。”
“會生病嗎?”
“會。”
“那應該也會近視。”
宗穀沒放手,捧著她還有幾分稚氣的臉,又端詳了一會兒。
“讓身體停留在十五歲的狀態,並且持續了一千兩百多年,大概隻有神明才能做到這種事吧……雖然是死掉的神明。”
“……”
“鈴。”
她望著他。
“她是伊邪那美,對吧?”
“是。”
“老師就是伊邪那美,對吧。”
“是。”
宗穀深吸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喃喃自語。
“我迷戀的到底是什麼啊……”
又走了會兒神,他起身走向浴室。
“早點休息吧。”
目送他離開,朝霧鈴又望了眼合攏的紙門,今晚沒有月光。
烏雲密布,今晚沒有月光。
洗完澡,宗穀回到昏暗的二樓,隻有朝霧鈴的房間裡透出一點光亮,是手機屏幕照出的光。
他沒有停留,徑直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手機上有幾條桐野茜和吉川紅子發來的消息,內容基本都是一些對尚未成立的新社團的想法,最新的一條消息則是預約明天的早餐。
“未來……”
她們都在向前看,似乎隻有他活在過去。
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跟過去認真道彆,一直糾纏阻撓著的,是他對橘天子的病態迷戀。
“橘天子……伊邪那美……”
他還沒到記憶衰退、對初戀無限美化的年紀,也深知伊邪那美隱藏在優雅之下的冷酷狠辣,自己在兒童福利院期間的所見全是假象;
但在淪落黃泉的兩年裡,她同樣也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難道是因為心裡想著的人是黃泉主宰,我才能一次次險死還生?”
房間裡沒有彆人,宗穀說給空氣的笑話,自己都笑不出來。
他取出被褥,鋪在地板上,剛要躺下的時候,手機短促地響了一聲。
又有消息。
吉川還在打工嗎?
ya晚安。
吉川!
吉川!!!
ya消息我看見了,明天再說。
吉川[明天見!]
順便也給桐野茜回了消息,宗穀放下手機,鑽進被褥中。
窗外沒有月光,他躺著望了一會兒,手又在枕頭旁摸了摸。
嗡嗡——
明早點休息。
“……”
朝霧鈴放下手機,閉上了雙眼。
幾小時後,在宗穀敲響她房間的門時,不,還要更早一些,在他開門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她就睜開了眼睛。
鑽出被褥,她沒有其他動作,直接起身拉開了並未上鎖的房門。
摸開燈,見她神清目明,尚未適應光亮的宗穀,眉頭皺得更加厲害,視線也瞥向一旁。
“……鈴一直沒睡嗎?”
“嗯。”
“你知道今晚會出事?”
她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收拾一下準備出門吧,菅原學姐已經在路上了。”
宗穀轉過身,目光最後在被褥旁邊那堆衣物上掠過。
從裡到外,沒有一件穿在她的身上——這是她睡覺的習慣,就和他們還住在福利院的同一個房間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