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啊,兩天內,你將會死在那個方向。”
“……”
如遭雷擊,月讀腦海裡轟的一聲巨響。她之後又說了什麼,他半個字也沒聽進去。
伊邪那美也沒管他,走進隔壁的房間,頗有興致地打量了一會兒。
“什麼都沒有呢。”
她在房間裡站著,眼睛一閉,便是宗穀在這裡日常起居的全部樣子。
“我是真的很看好你呢,芳明……”
伊邪那美喃喃自語,“反抗命運,亦為命運一環……這件事非你不可。”
片刻後,她走向窗邊,腳尖輕輕一蹬。
月讀不知道伊邪那美是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找了兩圈沒見到人,他也不是很在意,隻覺得自己死期將至。
思來想去,他點了塊三千日元以內最貴的披薩。
“好好吃啊……”
舔著手指、淚流滿麵地吃完披薩,月讀又在客廳的地板上躺下了,直到天色轉暗,宗穀和朝霧鈴帶著客人回到家裡。
“……”
桌上擺著披薩的盒子,京子看向地上衣衫不整的神明,嘴角還沾著食物的殘渣。
她又看向宗穀,他也在看著她,特彆想知道她現在的感受。
神社的工作結束後,他和朝霧鈴在菅原家吃飯時,京子表示想跟他一起回來,探望久彆的神明;
宗穀當然沒有拒絕。電話沒人接,眼前所見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期待的是京子的反應。
“月讀大人。”
而她隻是蹲下身,輕輕搖晃著地上的月讀,麵色沉靜,並沒有如他期待的那般做出什麼失禮之舉。
“……”
月讀很快醒來。
看見眼前的京子,他先是一怔,隨即伸出了手。
“你有錢嗎?”
沒救了。
一旁的宗穀移開視線,甚至提不起生氣的勁頭。
他對他的期待就隻有神明之間那一絲感應而已,至於做人或者說做神方麵,早就不抱希望了。
“鈴,你先去……”
啪!
巴掌聲清脆得讓人難以置信。
“……”
宗穀張著嘴,月讀捂著臉,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清醒一點,月讀大人。”
京子跪坐在地,一手揪著他的領口,另一隻手打完巴掌,還沒有放下。
“您是月之貴子,是讓伊邪那岐大神自得的三貴子之一。高天原在上,八百萬神明仍然在注視著人世,墮落如斯,您不覺得難堪嗎?”
月讀當然不覺得。
“誰管他們,我都要死了!給我錢……”
啪!
又一巴掌下來,他立即閉嘴了。
既不掙紮反抗,也不開口,月讀任由京子揪著自己,默默流起了眼淚。
“是我疏忽了。”
而京子也很快放開他,跪伏在他麵前。
“神性天真,降落人世,理應得到正確的引導與規束,這本是我等的責任;我卻放任月讀大人隨波逐流,於濁濁世俗中浮沉,放浪形骸,忘乎所以……這全是我的過錯。”
她抬起頭,看著流淚不語的月讀。
“請您隨我返回神社,我會幫助您重新走上正途。”
一旁的宗穀都有些可憐月讀了,聞言立即拒絕。
“不行。”
京子望來,他跟著補充了一句,“至少這兩天不行。”
“為什麼?”
“我需要他。”
京子皺眉,“宗穀同學需要月讀大人做什麼?”
宗穀不好解釋,隻能讓她先在客廳安坐片刻,又拖著月讀來到外麵。
他剛才就已經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了。
“怎麼回事?”
“……”
月讀抽泣一聲,沒說話。
“我說你……嗯?”
宗穀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原本豐滿的胸部,現在卻連京子也不如了。
他伸手摸了摸,一片平坦,不是錯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月讀沒說話,眼淚又流下來了。
“……你能不能像個男人。”
“我本來就不完全是男人!”
口水噴了一臉,宗穀抬手抹了抹,也不在意。
隻要能說話就行,就怕他一直哭哭啼啼。
“到底是怎麼回事?”
宗穀第三次詢問,“今天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這副樣子?還有,你剛才說自己要死了,是什麼意思?”
“她來過了。”月讀看著他,“去了你和鈴的房間……”
宗穀一把將他推開,頭也不回地向樓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