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抬手護住被砍出一道口子的脖子,宗穀意識到將他頭顱斬落的機會已經錯失,立即轉攻腰身。
斷頭也好,腰斬也罷,能不能殺死稚雷暫且不談,首要的任務是得將他留在這裡。
隨著稚雷的不斷衝擊,界限波動得越發厲害,顏色也比剛才更淡了一些。
趁他又一頭撞上去,等待著的宗穀掄起竹劍,重重砍向他的腰間。
“……”
稚雷怒而回首,目眥儘裂。
宗穀又迅速回避。
他始終沒有放鬆警惕,如此重複到第三次,稚雷轉身襲來的一擊落了空,又立即跟上一擊又一擊,逼得他連連逃竄。
稚雷似乎終於意識到,必須要先解決宗穀,自己才能安心突破眼前的界限。
轟!
稚雷暴射而出,一拳轟擊在地,宗穀隻堪堪避開。隨後落下的攻擊接連不斷,他隻能狼狽翻滾。
“伊邪那美大人就要來了!”
“……”
抬起的一拳驟然停止,稚雷滿目驚疑地望了眼外麵的京子,隨即不管宗穀,又去轟擊界限了。
宗穀終於得以喘息,卻不敢休息太久,轉眼又爬了起來。
他撿起翻滾時丟下的竹劍,繼續殺向稚雷。
而後者頸間和腰間都留下了足夠深的傷口,也知再遭攻擊後果不堪設想,開始有意識地回避宗穀的攻擊。
雖不至於不中,但宗穀也因此難以找到將他徹底腰斬的機會。
一邊是搖搖欲墜的靈力界限,一邊是隨時可能會到來的伊邪那美,雙方都在搶時間,而宗穀總歸餘地更多一些;
幾次嘗試不成,他意識到了這一點,又重新找回耐心,選擇按兵不動,麵對著越發黯淡的界限,等待最佳時機。
隻有稚雷一波力氣用儘、無可回避時,他才暴起襲擊,果然又成功在稚雷的腰間予以重創。
“伊邪那美大人就要到了!”
圈內,宗穀一邊尋找機會襲擊,一邊又以言語進行恐嚇,語氣、神態之逼真,往往是月讀先受到驚嚇;
圈外,京子則在利用之前剩下的符紙,儘可能地補充著界限的靈力,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麵對始終無法突破的界限,又受到接連不斷的襲擊和精神刺激,稚雷終於徹底崩潰。
而瘋狂的極致,是自我毀滅。
見他突然停止轟擊界限,宗穀立即提高了警惕。
接著,稚雷忽然浮起至離地半米的高度,身體也從指尖開始瓦解,往外散發著危險的波動。
“……”
波動傳來,月讀先是一怔,繼而大驚。
“快逃,他要神解了!”
宗穀不明所以,但果斷撿起了京子丟進來的護身符,逃到幾近無色的界限外。
月讀隨即解釋道“神解就是神靈坍縮,消耗全部神力進行自爆。被神解波及,隻有灰飛煙滅這一個下場!”
“……”
宗穀腳步一頓。
消耗神力?
“開什麼玩笑……”
掙開朝霧鈴的手,他轉身重新回到界限內,撿起竹刀,飛奔向正在神解的稚雷。
“你的神力……”
稚雷的身體在瓦解,脆弱得就像燃儘後徒具其形的紙灰,宗穀一劍便斷了他的腰身。
“是我的!”
稚雷的身體一分為二,上下兩截分彆飄浮在半空。
月讀見狀也不逃了,在外麵大喊“快!打碎他的神靈,還能阻止神解!”
“神靈在哪裡!”
“不知道!可能藏在身體的任何地方!”
“……”
宗穀咬牙,落下的一劍直接掄碎稚雷半個腦袋,抬起時將另外半邊也打成了飛灰,隻是一無所獲。
“斬!”
又一劍將他的殘軀一分為二,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的半透明人形忽然從中飛出,麵目與稚雷完全一致。
“神靈!”
宗穀棄劍,一把抓住掙紮的稚雷。
宛如冰雕的半透明身體,也像剛入手的冰塊那樣粘著他的掌心,隱約有種吸附力;
而神靈體內遍布發光的絲線,正向著最中心的耀眼光點,不斷地彙聚。
“這就是神力……”
坍縮得隻有巴掌大小的稚雷神靈,褪去瘋狂,麵無表情地望著宗穀;
他回以注視的目光,又抬起另一隻手,握住了神靈的上半身。
然後,就像折斷一截樹枝——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