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會也該掩嘴偷樂了吧?”踏出院門,牛頂天駐足回望,暗自思忖道。
如今身邊幾位紅顏,惟有這位的心思或許全未放在自己身上,畢竟是當初強留下的。
對她這般驕橫的胭脂馬兒,卻不興軟磨硬泡。還得比她更強更硬,必要時,再輔上幾道詩情軟語才行。
感情亦需講究套路,從牛頂天發現案上的一些詩詞小抄時,他心裡便有了計較。
想起詩詞,牛頂天立身綿綿細雨中,忍不住輕輕蹙起了眉頭。
將劍意感悟凝於筆鋒,寫在字裡行間,也是效仿獨孤求敗石壁留字之舉。
說白了,剛才那副畫卷於劍法天賦卓絕之人而言,不亞於高深的武功秘籍。
可書寫完畢,他才發現此舉著實艱難,自己的字,相較獨孤求敗差了太多,兩人境界自然也就相去懸殊。
“難道他不止先天之境?”牛頂天眸光一滯,不由想到某種可能。
沉默許久後,牛頂天輕輕一歎,喃喃自語道:“說起來,似乎很久沒見那隻大老黑了。”
想到劍塚石刻,他不覺間又想起與神雕拚酒的日子,半年多的時間未見,還怪想它嘞。
“襄陽大戰將近,能有一隻神雕翱翔九天,隨時起飛轟炸,想想都挺美。”
“雕兄啊雕兄,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怎麼也得把你請來喝幾壇。”
打定主意,牛頂天會心一笑,便往黃老邪與一燈住處走去。
教中事務不必他去操心,他早間計劃就是要把小藥丸分發出去。
眼下時不待我,強敵蟄伏,提升己方實力最為要緊。
……
小院,涼亭
紅泥小火爐裡炭火正旺,頂得茶壺呼嚕嚕的響,桌上的兩隻青花茶碗中,可見絲絲縷縷的香氣氤氳浮起。
剛剛經曆一場逃亡,大清早的就在此處品茗閒聊,坐觀亭前雨打花落,大概隻有黃老邪與一燈才能有此心境了。
隻是二人眉宇之間愁雲久鎖,似都有著一抹淡淡憂慮,揮之不去。
牛頂天緩步踏進涼亭,選個空位落座後,從懷裡拿出兩隻玉瓶放在了桌上,笑道:
“大師和伯父去了城裡瞧過,有何感覺?”
黃老邪輕抿一口茶,冷峻的臉龐看向亭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沉默不語。
桃花落影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在那等威力之下,這些絕技又算什麼?
一燈輕輕一歎,撚著佛珠苦笑道:“見過之後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相比之下,天下五絕不過徒惹人笑。”
牛頂天那斜飛入鬢的劍眉挑了挑,輕笑道:“一燈大師何必妄自菲薄。”
“說起來,那人算是前朝老妖怪,誰也不知活了多少歲月。摩尼教自方臘以後,曆代明尊大多命喪他手。”
說著,牛頂天拿過茶壺,自斟了一碗,輕輕抿上一口香茗,隻覺茶香在齒頰流轉。
放下茶碗後,他那清冷瑩瑩的目光閃爍了下,又說道:“這裡沒有外人,我也不瞞二位。”
“若非我還有些機緣,那種高手哪是我這年紀能夠對付的,可不像在密道中所說那般容易。”
“不過好在已經斷他一臂,下次再要遇見,我倒也輕鬆一些。”
黃老邪聞言轉過頭,目光瞥了過來,輕哼道:“你又是怎樣招惹上的?”
“先有林太監,後有少林寺,現在又來一個老怪物,你讓老夫如何放心把蓉兒留在你身邊?”
聞言,牛頂天臉上淡淡的笑容微微一滯,老泰山這話沒法反駁,他隻能抿口香茗掩飾尷尬。
可若說起來,他又哪知少林寺為何找上他?
當初洗劫藏經閣,可以說做得天衣無縫,連韓小瑩都不知道。少林寺又憑什麼把罪名強行按在他頭上?
除非……
回想起在藏經閣三樓時的情況,牛頂天瞬間一個激靈。
難道真有佛祖顯靈?
此刻想想護經人,想想羅漢伏魔功,確實透著一股子詭異。
當年每每嘗試突破這門武功最後壁壘,呼吸法都極速運轉,有種陰晦之感籠罩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