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丫鬟!
秋曇本要勸秦煜的酒,這會兒也不敢再說話,隻拎著酒壺,悻悻走到秦煜身旁,冬兒不情不願地讓出位來,自己站到秦煜身後。
秦煜淡漠的眼神掃過眾人,而後若無其事地從桌上抓過六個骰子,一丟,三個紅,他將骰子遞給下家秦崢,示意他丟,秦崢接過,丟了,也是三個紅,他又遞給他的下家……
如此,幾人丟下來,方才那玩笑便揭過了,席上又漸漸熱鬨起來。
其實若依著秦煜原本的脾氣,他們說那些沒名堂的話時他便趕人了,隻因今兒這頓酒菜是為賀秦崢的喜,秦煜給他個麵兒,才隻輕輕揭過此事。
一輪下來,隻有秦宿丟了五個紅,其餘人要麼兩個紅,要麼三個紅,是而秦宿勝了,眾人各罰一杯。
守誠上前,接過秋曇手中的鹿血酒,給秦煜等輸家各斟了一杯,冬兒則為兩位小姐各斟了杯梅子酒,輸家舉杯,齊齊飲了,接著又開始第二輪……
如此連著四輪下來,秦煜每回都是輸家,喝了四杯酒。
秋曇偷眼看他,見他麵色始終如常,心歎真是好酒量,隻是……他酒量若差些,今兒便更好行事了。
而秦昭因方才被秦煜搶白,心裡很不服氣,這會兒他又贏了兩局,秦煜卻總在被罰酒,他便飄飄然起來,道“從這一局起,輸家每回喝兩杯,如何?”
“不好,我真要醉了,”秦崢連忙擺手。
“我們兩個還沒醉呢,你倒先醉了,三哥哥,彆叫我們笑話你!”秦淑蘭打趣他。眾人聽了這話,都笑起來。
秦煜手上緩緩轉動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眼睛眯起看向秦昭,道“就這按他說的來。”
於是,接下來的一局,秦煜擲出了六個紅,除了與他同樣擲出六個紅的秦宿外,其餘人各罰兩杯。
下一局,又是六個紅,秦煜又勝了,眾人又各飲兩杯,秦崢已在擺手,說再不能喝了,說著便以如廁為由退出了席。
秋曇也驚呆了,那骰子像是會聽秦煜的話,一丟一個準,回回都是六個紅,合著方才隻是在陪他們玩玩兒,此刻才使出全力?
到第五局時,眾人再也禁不得了,一個個趴在酒桌上說再不能喝,或裝睡過去。
秦昭兩頰泛紅,大約真是喝醉了,或鹿血真喝得他渾身燥熱,他竟站起身,扶著桌沿走過來,伸手要拉秋曇的手。
“回你的座位去,”秦煜目露鋒芒,秦昭卻仿若未覺。
秋曇也怒目瞪他,恨不能立時給他來上一拳,可看眼下這場合,自己又是個奴婢,如何敢下手?便隻能退後。
近旁兩個喝得微醺的見勢不妙,忙上前來拉秦昭,笑道“你瞧瞧你,說要每人罰兩杯,卻把自個兒罰著了,可醉了吧,快回去坐下。”
“嗬嗬,坐,讓她來陪我坐,”秦昭指著秋曇,冷不丁的向前一撲,眾人都反應不及,秋曇本能後退兩步,讓秦昭撲了個空,直撲倒在地。
丫鬟那一桌,秦昭的貼身侍婢柳兒見狀,忙起身小跑過來。
柳兒是秦昭的大丫鬟,早與他暗通款曲,隻還沒有名分,自然事事向著他,尤其又知道前些日子,秦昭同秋曇她老子娘說要納秋曇的事兒,她心裡更吃醋,便想今兒趁著府裡幾位年輕主子都在,讓秋曇狠出一回醜,況且說出去她也師出有名,她可是為了護主才如此,斷沒有罰她的道理。
於是,柳兒風風火火穿過人群,疾步上前,先同秦嶸等人將秦昭扶起來坐下,而後便一手叉腰,伸著食指指著秋曇罵“不要臉的,不好好伺候二爺,背地裡勾引我們三爺,攛掇著三爺去你老子娘跟前說親事,既如此,三爺吃醉了酒走過來,攙一攙他會斷了你的手?還在眾人跟前裝什麼貞節烈女,好像我們三爺要欺負你,”說著,照地啐了一口,回頭對眾人道“幾位爺和小姐,您們可千萬彆叫她騙了,她就是故意裝出柔弱樣兒,行勾引的事,又把調戲奴婢的惡名讓我們三爺擔著,真個什麼好人都叫她做了!”
眾人忙拉柳兒,命她住口,說她忒不懂事。
秋曇氣得上下牙齒打架,袖管裡的拳頭握得死緊,可她想著,自己若罵回去,便顯得同她一樣像個潑婦了,於是強忍著一聲不吭。
這頭,綠濃看不過眼,掙著身子罵道“秋曇姐姐怎麼樣,我們二爺清楚得很,由得你汙蔑,由得你在聽風院撒潑?正因有你這樣沒分寸的奴婢,才把三爺也帶累得——”一語未了,她便被冬兒從身後強捂了口,拖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