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丫鬟!
那二人隱約察覺到什麼,回頭盯了秋曇一眼,秋曇便拿起旁邊小攤子上的麵具,假意問攤主什麼價錢,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再抬眼時,二人已擠入人潮,如水珠流入大河,再尋不見了。
秋曇深吸了口氣,腦子裡開始風車似的轉,她想著,自己一個小女子便是追上了二人也無濟於事,不如去報官,可她並不知他們姓甚名誰,要去的倉庫又在何處,是而報不了官,還得先尋著陸春生。
她隻知陸春生在東街街麵上租了個賣香料的鋪子,鋪子的名字不曉得,然此時管不得這許多了!
她立即提著裙擺狂奔起來,穿過兩鋪子的夾道,抄近路跑去東街……
走過兩條街,大約一刻鐘後,她來到東街街頭,開始一間一間鋪子尋找。
此時,秦煜與膠東王已看過當日選來建學堂的那五處,二人商量著有了決定,膠東王因還有旁的事,便在街頭與秦煜分彆了。
秦煜想去探望秋曇,吩咐馬倌去葫蘆巷,車簾放下的那一刹,他卻望見街道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隻見秋曇雙手撐著膝蓋,躬下腰大喘著氣,接著還扯了袖子擦額上的汗,全無半分女子的矜持。
秦煜不由瞥了眼自己纖塵不染的寬袖,微微蹙眉。
而她隻歇息了會兒,便又跑起來……
跑了一小會兒,她腳下忽絆著個石頭,跪倒在地,那一聲脆,聽得秦煜心頭發顫,本能伸出手要去扶,可秋曇在離他幾十步遠外,壓根沒瞧見他。
隻見秋曇雙手撐著教日頭曬得滾燙的青磚地,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哭喪著臉又迎著烈日跑起來了……
“跟上她,”秦煜沉聲吩咐,“彆叫她察覺。”
一旁的守誠歡喜地應了聲是,他想著,二爺如此憂心秋曇姐姐,想必過不多久便要把她接回府了。
秋曇沒回頭,始終往前走,她揉著膝蓋,忍不住在心裡大罵陸春生,人蠢被騙還得本姑娘千辛萬苦來告知,開個鋪子也不知挑了個什麼犄角旮旯,這麼難找!
不知尋了多久,秋曇感覺自己頭頂快要冒煙時,終於在拐角望見一香料鋪子,而門口正跟夥計說話的,不是陸春生又是哪個?
見到人,她反而鎮定了。
若自己此時貿然進去,告訴他那幾個同他合夥做生意的是騙子,他不一定會信,便是信了,萬一那受命要拖住陸春生的人,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綁起來,可怎麼是好?
於是,秋曇打定主意,衝進香料鋪,跺著腳衝陸春生大喊“哥,嫂子她……她……哥,你快回去看看吧!”
他身側兩個夥計剛要問什麼,陸春生已跟隨秋曇衝出大門,急急問“怎麼?你嫂子怎麼了?”
秋曇眼角餘光瞥著香料鋪門口,見有兩個夥計立在那兒往外張望,卻沒跟過來,秋曇於是拉著陸春生拐進一條小巷,將方才所見所聞告訴了他。
陸春生又氣又恨,雙拳緊握往牆上一砸,這便要去倉庫,秋曇拉住他,“哥,你快告訴我倉庫的所在,我好去報官呀。”
陸春生告訴她在華陽道上,說罷便飛也似地跑去了。
秋曇膝蓋疼得厲害,壓根跑不快,隻得從道上隨意拉了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花一吊錢請他跑一趟衙門,並告訴他一旦衙門的人到了華陽道,便再給他兩吊錢,那人立即歡喜地去了。
秋曇終於鬆了口氣,她累得不成,便後背貼牆靠著,從袖裡掏出帕子來擦汗,她想著陸春生單槍匹馬地過去,該不會教人欺負吧?罷了,他要真蠢得如此,赤手空拳便上前跟人鬥,那也隨他去,她實在走不動,也管不了了。
秋曇歇息得差不多,便要動身去華陽道,這時一輛華蓋馬車停在她跟前,隻見豆綠色撒花布簾撩開,從裡探出守誠的腦袋,“秋曇姐姐,快上來。”
秋曇目露欣喜,“守誠,你來得正好!”說罷搭了他的手便上馬車……
一入車廂,正對上秦煜深沉的目光,她心頭微顫,咳嗽了聲,到底厚臉皮地在一旁坐了。
她想著,馬車停在她麵前,定的是秦煜的意思,既是秦煜讓她上來的她還扭捏什麼?
隻是……他似乎眼神不善啊!
“你半點女兒家的分寸也不懂麼?”秦煜盯著秋曇搭在守誠手臂上的手。
守誠雖才十一歲,可體格壯碩,看著有十三四了,而秋曇十五,卻生得嬌小可人,這樣一看,倒像兩人是一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