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丫鬟!
秋曇抽出自己被他緊攥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回道“二爺,奴婢那不是吃醋。”
“不,那是,”秦煜同樣堅定地回她。
“那真的不是。”
“那就是!”
“二爺……”秋曇一臉的無可奈何。
“你不必說了,我說是便是,”秦煜重又抓緊秋曇的手。
秋曇無話可說,隻能深深歎一口氣,“好吧,二爺以為是便是吧,”說罷又想起什麼,臉色沉下去,“不成,二爺不娶正妻,隻同奴婢在一處,老太太和老爺不會答應的。”
纖長的眼睫蓋下來,秦煜低頭默了會兒,“他們總會答應。”
“可二爺的一切都是侯府給的,都是侯爺給的,他們若想逼二爺,二爺怎麼能不妥協呢?”秋曇低垂眼眸,一縷發落下來,從側邊擋住了眉眼。
“你給我些時日,我會有法子的,我一定會有法子的!”
秋曇抬眼望向秦煜,他眼裡有光,那種迫切和小心翼翼,令他像一個真正的十八九歲意氣風發的少年,就仿佛原先的秦煜隻是一具軀殼,直到此刻才擁有了靈魂。
秋曇鼻頭一酸,眼裡忽閃爍起淚花,她不知自己是否喜歡眼前人,可這是她兩輩子,頭回得到彆人這樣勇敢的愛,所以,哪怕最後隻是鏡花水月一場,她也會永遠記得他今夜的樣子。
“二爺,奴婢好想哭呀,”秋曇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秦煜伸手揩去她眼下的淚,將她的臉捧到麵前,禁不住去吻她的額,吻她受傷的那塊青紫,忽輕忽重,帶著灼燙的氣息,吻得她發癢,癢中又夾雜著一絲疼痛,她能感覺得到秦煜的手在發顫,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她繃著身子,連呼吸也輕輕的,而後漸漸閉上眼,等待著秦煜的唇往下,然而並沒有,他隻是吻了吻她的額,便鬆開了她,將唇貼著她的耳,“要記得我今日的話,再不要耍性子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上,秋曇的耳朵也跟著癢癢,不僅耳朵癢癢,渾身都癢癢。
秦煜停下來,望著秋曇水波蕩漾的眸,“好了,再不把守誠喊進來,他便要凍壞了。”
秋曇乖巧地嗯了聲,身子發軟,重跪坐在蒲團上,人還有些緩不過來,腦袋也暈乎乎的。
“守誠,進來,”秦煜喊道。
立即,黑漆大門推開了一道縫,一股冷風從外頭溜進來,接著,守誠跺著腳走進門來,將門重重合上,再拉上栓,這才搓著手往裡,一路禁不住斯哈斯哈喘氣。
待走近了,他見秋曇軟軟地跪坐在蒲團上,上半身直往秦煜那頭傾斜,秦煜倒還坐得端正,隻是呼吸較方才重了許多。
守誠也不敢說話,自己老老實實回到最左側的蒲團上跪坐下來,將凍僵了的手交叉放在腋下暖著。
秋曇因方才那點曖昧,此刻仍心如擂鼓,麵上又怕羞,便低著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看秦煜。
誰知秦煜冷不丁伸手拉住秋曇的手,放在輪椅扶手上,用他的手肘半壓著她的手肘,秋曇隻能由他拉著,臉色更紅了。
祠堂裡寂靜無聲,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秋曇感覺後背熱烘烘的,甚至那隻被緊緊攥在秦煜手裡的右手,也微微發汗。
她抬眼望向秦煜,隻見他渾身鬆弛地靠在輪椅背上,腦袋半仰起,雙目緊閉,看樣子像是睡著了,她便將自己的手一點一點兒地從他手裡抽出來,這時秦煜的眼皮子動了動,卻並未掀開。
秋曇以為他仍在睡,便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守誠,輕聲細語地問“你冷不冷?”
守誠點頭如搗蒜,雙手將自己抱得更緊。
“要不我把外頭這件大氅給你披著?”秋曇一麵輕聲說,一麵解脖子下的係帶。
“你一個姑娘家披了的衣裳,又給旁的男子披著,像什麼話?”秦煜睜開眼,偏過頭定定望著秋曇。
“二爺您沒睡著啊?”秋曇陡然提高了聲調。
一旁的守誠生怕秦煜找他麻煩,忙道“秋曇姐姐,二爺一向怕冷,您把大氅給二爺披著吧。”
“我何時怕冷了?”秦煜不悅道。
守誠恍覺自己說錯了話,低頭吐了吐舌頭。
秋曇瞥了眼秦煜泛白的唇色,立即解開大氅,站起身將它披在秦煜身上,哄道“知道二爺不怕冷,可奴婢怕二爺冷啊,二爺若不披著,奴婢也不披著了,”說罷作勢要解身上剩下的那件哆羅呢披風。
“罷了,”秦煜按住她的手,“我披著就是。”
秋曇這才放下手,又屈膝跪回去了。
“你們不必跪了,後半夜打瞌睡當心一腦袋栽下去,不如好生坐著,”秦煜道。
二人於是依言調整了姿勢,坐在蒲團上。守誠雙手抱著膝蓋,將腦袋埋進兩腿之間睡,秋曇則兩腿並著,兩臂放在膝蓋上枕著腦袋,就這樣,她望著香案上一盞燭火,望著望著,自然便合上眼。
……
次日一早,秋曇迷迷糊糊睜開眼,最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手掌,那手掌正托著她的腦袋,她嚇得猛直起身子,再看那手掌,原來是秦煜的手正放在輪椅扶手上。
難道自己昨兒便挨著他的手睡了一夜麼?該不會流了口水在上頭吧,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二爺?”秋曇仰頭望向秦煜。
秦煜收回那隻托了她一夜,酸痛不已的手,“醒了?”
昨夜的一幕幕立時浮現在眼前,二人都垂下眼眸,慌忙彆開了眼……
秋曇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將手臂也伸展了下,偏頭看時,沒見著守誠,正待要問,便聽見大門開合之聲,隻見守誠從殿外進來,雙手對插在袖子裡,遠遠的便回話道“二爺,守門的兩個婆子說老爺下了嚴令,什麼也不能送進來,連茶水也不能。”
“罷了,”秦煜將自己身上那大氅解下,扔給守誠“你也暖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