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丫鬟!
“隻是……前兩日有兩人過來鬨事,拿著在我們這兒做的衣裳說我們的綢緞掉顏色,叫我給轟出去了,後頭我讓阿二他們去查,才知道那兩人是錦繡坊的繡娘,”阿大道。
秋曇心裡咯噔一下,想著這個時代沒有抄襲的概念,自己好容易設計出來的衣裳,又請安平縣主代言才有了效果,同行們輕易便能摘桃子!
於是她命阿大,“你立即把價錢抬高,每件衣裳大約六十兩左右的定價。”
“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頭,最後張媽媽道“這太貴了些,怕是往後再沒人來做衣裳了。”
秋曇道“再過一兩個月,錦繡坊等各大成衣鋪裁縫鋪必會模仿著做這些衣裳,那時咱們就賺不了多少銀子,趁著他們還沒入場,咱們先提價大賺一筆,畢竟來咱們鋪子做衣裳的,哪個缺銀子,說不定價越高,她們越要攀比著做呢!裁縫再多招幾個,他們做的有什麼不妥當的,葉子你教給他們!”
葉子頷首道好,阿大等人也覺秋曇說得有理,都說就這麼辦。
事議得差不多了,秋曇覺著自己出來得太久,這便付了茶錢,向幾人道彆,回去陸家。
當夜,徐媽媽和秀芹使出十八般武藝給秋曇做了十六個菜,著實地把她喂飽了。飯桌上,徐媽媽說起秋曇她爹的辛苦,又說到秋曇才生出來時隻有巴掌大,比旁的孩子瘦小,幼時給她吃了許多藥才把身子養好。
許多許多過去的事,說得一桌人都哭了。
秋曇雖不是真正的秋曇,可聽了這些話,夜裡也輾轉反側睡不著,總覺著過些日子自己走了,對不住徐媽媽,雖說徐媽媽這人勢利眼、愛財,還拿她的銀子補貼陸春生,可她到底是做母親的,是生養了原主的人。
於是一大早,梳洗裝扮好後,秋曇恭敬地向徐媽媽磕了三個響頭,後把她拉到一邊,偷偷給了她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叫她留著這些銀子做私房錢,彆給陸春生。徐媽媽哭得淚人兒一樣,撫著秋曇的臉道“還是閨女知道心疼人,不過往後你還在府裡,要見還是能見的,可不興弄得生離死彆一樣。”
秋曇笑了笑,自己放下蓋頭,由喜娘背著上了花轎……
轎子顛顛地往平南侯府去,沒有嗩呐,送親的隻有幾個鄰居和侯府的奴才。
秋曇在花轎裡,不知怎麼竟有些傷感,好像真是自己要出嫁一樣。
街道上的喧鬨聲漸漸聞不見了,不知不覺便到了平南侯府後門,一串鞭炮聲響,轎夫們跨過門檻,花轎入府,直往聽風院去……
前院花廳開了幾桌,主子們吃頭席,徐媽媽和賴媽媽等人吃二席,戲台上演著《鳳求凰》的戲,許多丫鬟們擠去花廳聽戲,聽風院的丫鬟們除綠濃和翠袖外也都去了。
秋曇被翠袖和綠濃攙去秦煜屋裡後,便叫她們也去看,翠袖是個戲迷,給秋曇端了午飯,便果真扯著綠濃去了,整個院子便隻剩下秋曇一人。
她自己拿下蓋頭,展眼望著這個熟悉的屋子,大紅燙金喜字,龍鳳喜燭、大紅繡並蒂蓮的桌帷、紅綃紗帳、大紅鴛鴦喜被、滿目都是紅,她想,秦煜見自己的屋子裝扮成這俗氣的樣子,非得把屋子都拆了不可!
她吸了吸鼻子,想著這就算嫁給他了吧!
隻是不知他現在如何了,小半個月過去了,他到了景州麼?這些日子她不敢來正屋住,隻宿在自己的耳房,便是叫自己能少想他一些,果然一進來就睹物思人了。
一想起來便如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她已經不能坐著想念他了,她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來戒掉想他的癮。
她身子累了,腦子卻還活躍著,她想著,這樣下去怎麼成,這樣下去她會忍不住騎上一匹快馬去邊疆尋他的!
要做些事來分散注意,於是她提著裙擺過去秦煜的書房,從書案上隨意拿起一本《六韜》來看,看了幾行字,便覺無趣,便丟下書,從青花瓷畫缸裡裡拿了幅畫,展開來看,她倏地愣住了,又抽出另一幅,展開……
全是她。
畫裡的全是她。
專注繡花的她,侍弄盆栽的她,研磨的她,對鏡理妝的她……
她胡亂地將畫都卷起來,放回畫缸裡,眼淚又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