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丫鬟!
又是一夜無眠。
次日,秦煜便喚來守財等人,打點了車馬,啟程前往蘇州。
路上,秦煜問守財當日秋曇是如何離府的,守財便將秋曇去鎮國將軍府,偽裝成安平縣主的丫鬟隨她一齊逃出京城,後坐船去蘇州的事兒說了,“真真叫奴才們好找,開頭郡主娘娘說縣主往安慶府方向去了,奴才們便跟著去,沒尋著,隻好返回去一路問詢,直尋到平津渡口,又拿著畫像尋了一日,才知她去了蘇州。”
守誠聽如此說,忍不住插話道“二爺,安平縣主真能折騰,去年尋林良輔尋到大營來了,王爺趕她也趕不走,後頭林良輔不是上戰場傷了手麼,也是她在旁幫著包紮,不知如今怎樣了。”
秦煜想到去年在景州時,林良輔與他圍爐夜話的情景,笑道“自然會修成正果,”說罷想到秋曇,麵色又陰沉下去。
連林良輔和安平縣主這對主仆都有結果,為何他和秋曇便不能呢?
次日,秦煜一行人到達平津渡口,他命守財去訂客船,要訂秋曇當日坐的那一艘,守財不得不去辦了,因這艘船客人已滿,還不得不多出了幾十兩銀子,替換下幾名船客。
登船後,秦煜站在甲板上望向碧水青天,就像當初秋曇見過的那樣,夜裡他躺在船艙,感受著晃蕩的矮床和江水拍打船板的滔滔聲響,像秋曇曾感受過的那樣,上岸後,他也追隨秋曇的腳步,趕去嶽麓山。
蘇州多丘陵,嶽麓山不高,然因坐輪椅不便,秦煜並未上山,而是跟隨守財等人下到山崖下,找尋秋曇的屍體。
幾個月過去,雖明知道什麼也尋不著了,秦煜仍然在崖下尋了三日,最後一無所獲。
夕陽西下,暮色昏沉,密林中如縈繞著黑霧一般,鳥啼聲淒厲哀絕,秦煜在一大石後,指著此處問“你就是這兒撿著秋曇的鞋子的?”
守財道是。
秦煜便命守誠將帶來的香爐和冥錢拿出來,他親自點上三炷香叩拜,又燒了紙,而後一人在此處默了良久,才終於命守誠推他回去。
幾人在山腳下的一農家歇息了一晚,次日又向他們打聽是否有上山打獵的救了個姑娘,人人都擺手,然秦煜總不甘心。
於是兩日後,他領著守財等人進了蘇州城。
蘇州煙柳繁華,人傑地靈,處處都是好風景,秦煜卻無心看景,他像是帶著某種感應,直往天水巷而去,守財知道秋曇住在何處,生怕秦煜尋著人,便攔他道“二爺,這巷子裡住的都是窮苦人家,沒見過世麵,當心衝撞了您。”
秦煜卻執意下了馬車,命守誠推他往巷子裡去……
巷子深處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秦煜循聲而去,最後立在秋曇的小院門前。
門內,秋曇將小滿從搖籃裡抱起,掀開衣裳給孩子喂奶,小家夥立即止住了哭,吮吸著母親的奶頭,發出嘬嘬聲;門外,守財已嚇出一身冷汗,他攔秦煜道“二爺,孩子沒在哭了,咱們走吧,您瞧他們都在看您呢。”
秦煜掃了眼四周,見巷子裡來來往往的婦人和孩子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頗有些不自在,便抬手命守誠推自己出去。
“誒,方才那人真俊,看衣著打扮像是富貴之家的,沒聽說蘇州那個大戶人家有位殘疾公子的啊!”
“你再瞧,再瞧當心你男人挖了你的眼睛。”
“怎麼,我瞧瞧還不成,那個殺千刀的,每日回來一身酒氣,我還沒把他怎麼著呢!”
……
一行人走出天水巷,守財終於鬆了一口氣,秦煜卻一臉迷惘地望向遠處,默默轉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然而此處離富錦閣隻一刻鐘的腳程,守誠推著秦煜七拐八拐,恰從富錦閣門前過,守誠見鋪子門前擺放的蠟人和蠟人穿的衣裳都與京城芙蓉齋的彆無二致,激動地指著那鋪子大喊“二爺,您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