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沒了修為幾乎等於沒了半條命,折卿現在跟他以前的實力遠遠不能相提並論。
折卿小聲支吾道“其實沒什麼……可能心緒不專。”
聞淵道“師尊,你覺得我會信嗎?”
“師尊撒謊的時候都不打草書的嗎?”
折卿一驚,心想,難道聞淵都知道了?就看見後者望著他的眼神中帶著審視,似乎他的一切在他麵前都無所行遁。
折卿聽他道“你每次說謊,眼神都飄忽不定,聲音小小的,一副辜負了誰的樣子。”
說到辜負,不就是指聞淵自己。
隨後聞淵又道“算了,既然師尊不想說,那我也不再問。”
折卿猶豫了一會輕聲道“我會告訴你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誰知聞淵卻冷笑了一聲開口“也許師尊哪天想說了我卻不想知道了呢。”
折卿噎住了,他抿住嘴唇,隻得又重複了一遍“對不住……”
“我說過了,對不住,有用嗎?”
聞淵忽然又有些激動“師尊可以狠心殺我,而我卻對你念念不忘,三百年思之如狂,見了麵也不想傷你,就算抓了你,把你關進地牢也……”
聞淵一下子停住了,再沒繼續說下去。
本來聞淵是打算好好報複一下他的,十八般刑具都差人準備好了,可當下人把那些駭人的刑具一一呈上來的時候,他卻猶豫了,最後煩躁的揮揮手讓人撤下。
最終隻是把折卿關了幾天地牢,天知道他自己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強忍著不去地牢看他。
他在心裡想,聞淵啊聞淵,你可真是犯賤。
對待一個仇人,人家領你的情嗎?除了會說對不住還會怎樣?
可是他就是舍不得看折卿受傷,舍不得他疼,舍不得他難過,他算是徹徹底底栽給了這個人。
從遇見他的那天開始。
其實,他才是折卿的階下囚,是他囚住了他的心。
聞淵道“師尊,我把青玉鐲上封印你修為的禁製解開了。”
他頓了頓開口“醫官說,你傷沒好,再加上經脈受損,長期封印修為會導致經脈阻塞,更不利於你的身體。”
他至今都記得醫官給折卿第一次診治時,折卿的身體狀況到底有多差。
折卿靜靜聽著他說話,沉默了一會才問到“你不怕我逃走嗎?”
聞淵扯了扯嘴角“怕啊,所以,就給師尊帶了鎖鏈。”
“不過,既然你修為恢複了,可以召劍,扶微劍又是一品靈器,就算修為隻有五成,對上這玄鐵,估計劈幾下也能劈斷。”
折卿目光複雜的看著他,想問,那你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的弄這一條鎖鏈?
沒等他問出口,聞淵看著他說“師尊……你能彆走了嗎”
他語調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祈求,緊緊盯著折卿,誰能想到堂堂魔界至尊,居然會這樣祈求一個人。
他明知道封印修為可以更好的掌控折卿,卻終究顧忌著他的身體,明知道玄鐵鏈現在根本鎖不住折卿,他卻依舊這麼做。
他執拗的像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一株芳草,卻唯恐它哪一天消失,禁錮著,又怕它在他手中衰敗。
這哪是在鎖著折卿啊,分明是聞淵自己卑微又深切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