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師尊又乖又軟!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魔尊的寢宮端出來,一群人忙進忙出,直到半夜才得以消停下來。
魘域所有的魔醫全被叫到了聞淵的寢殿,整整齊齊跪了一大排,戰戰兢兢地看著聞淵陰沉的臉,大氣都不敢出。
“給本座治好他,不惜一切代價!”聞淵怒道,“要是治不好——”他一把抽出劍,猛的麵向了眾人,“你們就全去陪葬吧!”
聞淵的臉色實在可怕,眾魔醫當即嚇得不行,甚至有當場尿褲子的,被人趕緊拖下去了。
眾人廢了好大的勁才堪堪止住血,但是折卿還是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以前一直負責給折卿看病的老醫官給折卿又把了一次脈,然後搖搖頭朝著聞淵跪下來拱手道
“不行了,傷的太重了,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聞淵陰鷙地掃了他一眼。
老醫咬牙道“仙君渾身經脈俱斷,修為全毀,連元神都損傷嚴重,這種程度的傷肯定是救不了了。”
他朝聞淵一拜“仙君他現在全靠靈藥吊著命,如果明天再醒不過來,那就真的是……”
他說完之後,好一會都沒有了聲音,老醫官戰戰兢兢地抬頭,竟看到魔尊的身形微晃了一下。
“尊主……您身上的傷也很嚴重,要不要看看……”
聞淵扶住額頭,像是忽然失了全身力氣一般,連夜的擔心令他根本無法入眠,眼眶下一圈烏青。
過了好久,屋裡隻有燭火燃動時細微的聲響。
聞淵疲憊地開口“行了,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生怕一不小心又惹了他發怒,趕緊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聞淵走到床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折卿。
他麵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清瘦的身子陷在床褥裡,隆起的小小的輪廓顯得異常可憐。
他躺在哪裡,無聲無息,連呼吸都輕的仿佛隨時會斷。
如果不是折卿,今天躺在床上的人就會是聞淵了。
他替他受過,替他擋天劫,他的師尊,又一次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了他。
聞淵慢慢的蹲下身子,輕輕地把折卿的手腕拿過來,小心翼翼地把臉蹭上去,雙手不斷地摩挲著折卿的手指。
“手怎麼這麼涼,為什麼還沒有暖和起來……”
聞淵喃喃地道“你不要嚇我呀。”
折卿毫無知覺,像是一個精致又脆弱的人偶,對聞淵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聞淵湊過去,他猶豫著,嘴唇最終在折卿的側臉上輕輕碰了一下。
一滴淚水滴落到折卿臉上,又順著流淌下去,看起來就像是他自己哭了一樣。
聞淵終於忍不住了,喉嚨裡溢出一絲難受的輕喘,他忽然跪在地上,整個人埋在折卿的胸口,再也控製不住地失聲痛哭。
“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了好不好……”
他把折卿胸口單薄的褻衣都給哭濕了。
“你死了我怎麼辦,我用了這麼久才重新擁有你,我們錯過了那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一切都結束了,你居然又要離我而去……”
聞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趴在折卿胸口,又自己怕壓到他,用一隻胳膊撐著身體減緩重量。他的側臉貼在他的心臟,耳朵裡是他一聲又一聲的心跳。
他這才覺得略有安心一些,聞淵閉上眼睛,淚水滑落,他嘴唇顫抖地緩緩喚著“卿卿……”
這是他第一次管折卿叫卿卿,簡簡單單的兩個疊字,此刻喚出來卻飽含著數不清的愛意和痛楚。
“答應我彆死好不好,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還有好多事沒有與你一起做,我們往後還有好多個百年……”
聞淵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弧度,他道“快醒來吧,等你醒來我還想親口告訴你……”
“卿卿,我也喜歡你,心悅你,愛你。”
魘域地牢深處。
一串腳步聲響在陰暗濕冷的地牢裡,來人走的很慢,像個目盲的人在慢慢摸索。
鐵鎖輕輕晃動,發出一陣響聲,隨即地牢裡關著的人待看清來人後,輕慢地嗤笑了一聲。
“呦,你怎麼來了?”
靈隱走進了關著靈樞的單獨的牢房裡,他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地走到他的麵前。
靈樞盯著他瞧,似乎想從這個孿生哥哥身上瞧出點什麼不同尋常的意味來,最後卻有些失望。
因為靈隱自始至終都是一片靜默地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你來乾什麼?不會是要賜我一死吧?嗬,難不成趕著來送我最後一程?”
靈樞始終看著靈隱,他與這個親生哥哥已經很多年未見了,最後的記憶還是在仙界,那日他被檀殊廢去了雙眼,從此以後杳無音訊,即使後來知道了他被困在惡鬼陵,他也沒有去看過他一眼。
他對這個便宜哥哥自小就沒什麼感情,爹娘早逝,他雖然每天跟在靈隱屁股後麵,但是其實他對哥哥煩的緊。
他與他的性格一點都不同,他愛慕權勢野心勃勃,哥哥卻淡泊名利,平靜隨和。所以他從來都與他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靈樞平生最看不起這樣的人,而這樣的人居然還是與他一脈相承的親人,是他的孿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