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北“嗯”了聲,洗漱完之後很快就回來了,進房間,拿出那封信,放在女人麵前。
信還是好的,他並沒有開過。
顧謹謠沒接,解釋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還給我寫信,上次我自認已經斷得很乾淨了。”
這年代又沒有在外麵打工的親人,誰會給她寫信,字跡顧謹謠也認得出來,是周錢林寫的。
這封,不是假的。
那男人犯賤嗎,還是說顧柳鶯給他釋放了什麼錯誤信號,讓那人自以為是又來找自己了。
這一切,要看了信才知道。
可當著紀邵北的麵?
顧謹謠有些猶豫。
紀邵北卻說“看你。”
簡單一句話,這男人說出來也沒什麼情緒,顧謹謠聽完心裡卻是有些發悶。
“什麼叫看我,這種事情光看我?你就不能認真表述一下自己心裡的想法?”
顧謹謠放下手裡的小衣裳直直盯著他。
男人穿著他的軍大衣,坐在長兀子上像山嶽一樣。
他的目光很沉很沉,像是看不到底的黑潭。
說實在的,顧謹謠不了解他,她知道這個人好,有責任,有擔當。
他當過兵,在部隊裡參加過學習,能寫會算,在麵外見過世麵,還會開車。
這樣的人說出去誰個不誇讚兩句,可除了這些,他有什麼愛好,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心眼怎麼樣,脾氣如何?
顧謹謠不知道,整個大楊村估計也沒人知道。
大家隻知道紀邵北冷,不,現在沒有冷這個形容詞,是悶。
他的這個悶也不是不管事,不言說,不跟人嘮嗑的意思,是他的情緒不外露,為人處事做得滴水不漏,不與人談心,不跟人說笑,他跟誰都合得來,你可以覺得他很近,又可以覺得他很遠。
這樣的人,一般人走不進他的心裡,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顧謹謠十六歲時跟陸榛定親,犯糊塗之前兩人也相處過一年。
她知道兩個人相處是怎麼回事,是自私、在意,是心眼裡容不得一粒沙。
而不是現在這樣,風輕雲淡地跟你說,看你。
這句看你,是想說這個家,你可以留下,也可以離開,我這個人,你可以跟,也可以不跟。
這跟你在就在,想走就走有什麼兩樣。
顧謹謠承認,她開始貪心了。
她決定跟這個男人過日子,是想走進他的心裡,是想他在自己麵前展露出真實的一麵,展露出他的七情六欲。
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女人的氣息漸粗,紀邵北愣了愣說“你要是想看就看。”
還是這麼個態度。
顧謹謠氣極而笑,“我要是看了,你心裡舒服嗎?”
紀邵北一怔,深邃的眼眸中總算有了些波動。
他說“我,我隻是尊重你的想法。”
“尊重我的想法?”
顧謹謠的語氣不經意間拔高了,“我之前說過了不離婚,要跟你好好過日子。早上我倆還摟了抱了,你也同意了,還說我要是好好的就不離。可是現在呢,才過去半天,你就說要尊重我的想法?那我說要跟你好好過日子的想法你怎麼又不尊重一下?是當我在說笑?還是說根本沒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