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濟嗯了聲,將密信收拾好,揮揮手,那名軍醫打扮的人上前,笑眯眯的道“殿下,要怎麼操作,是全部還是隻部分?”
這人叫李昶,不是軍醫。
是讓內官監大監成敬找來的禦醫,也是太醫院的獸醫,平日裡負責給宮中的貓,當然,李昶也是正兒八經的郎中。
朱見濟想了想,“畢竟是我老朱家的血脈,還是不太過分了,保留他男人的尊嚴罷,如果以後他還這麼不知死活,再一步到位。”
眾人聞言一陣腹誹。
這還不過分?
好歹也是大明的一代帝王,結果竟然被你這麼玩弄了,雖然傷害不大,但這侮辱性極強,一點也不遜色於入菜廟且廟號堡宗諡號武啊。
殿下果然是狠角色!
朱見濟繼續道“李昶,做了手術後,你留下照看他,給他療傷完再返回京畿,謝晚,你和範彪帶人保護他,彆讓漏網的建文餘孽報複,孤會在泉州府待幾日,有什麼事你們自己決斷了,不用再來聯係我,謹防被你麾下的人發現貓膩。”
眾人領旨。
朱見濟看了一眼地上的堡宗,笑眯眯的揮手,“等我走了再動手。”
這事吧,君子不忍視。
走了兩步,對戴義道“你留下。”
還是要留下一個人看著才放心。
……
……
許是李昶麻服散用量充足,又或者是擔心堡宗醒得太早,身心雙重折磨下,會選擇自尋短見,所以堡宗足足昏迷了五日。
五日見,謝晚和範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他們要照顧堡宗。
如侍天子。
演戲的最高境界,就是真正的代入角色,所以謝晚早叮囑過範彪,一旦殿下離開,就拋棄兩人的奸細身份,全身全意的忠誠於堡宗。
範彪當然懂。
堡宗醒來時,傷口已經不痛了,所以他一時間沒察覺,看著床畔的謝晚和範彪,“朱見濟那兔崽子真就這麼走了?”
好大的膽子。
換成自己在他那個位置,麵對這樣的情況,隻有一種選擇。
殺!
隻要是對自己有威脅的,全部殺,一個不留。
謝晚道“或許是朱見濟有自信罷,覺得陛下你無論到了哪裡,他都能把握局勢,畢竟現在的情況,陛下你在天下人的心中,已經死了,菜廟那一次還算可以挽救,但朝廷有高人,在遼東都司和四川那邊兩次造反,砍了兩顆假腦袋,徹底讓你在法理上死亡了。”
謝晚都大感欽佩。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能想出這個操作的人,就連謝晚都覺得厲害。
有種一生之敵的預感。
朱祁鎮想翻身坐起,卻扯動胯下傷口,錐心的痛苦讓他一時間蜷縮了起來,猛然感覺哪裡不對,旋即伸手一摸,痛得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人也呆滯了。
一瞬間,朱祁鎮反應過來,看向謝晚。
謝晚微微頷首,“陛下……”
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了。
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好在鳳陽還有幾位皇子。”
而且越王朱見深也還活著。
朱祁鎮在一刹那間,再感受不到胯下的痛楚,腦海裡隻剩一片空白,就這麼呆滯的蜷縮在床上,像一具雕塑。
淚水無聲而落。
旋即蜷縮成一團放聲大哭起來,“爹啊,他們父子欺人太甚了啊,兒子不就是親征失敗,不就是因為想活著回到大明而讓守將開門嗎,怎麼就萬惡不赦了,他們兩父子要如此侮辱兒子,讓兒子進菜廟,兒子能忍,諡號給個武,極儘諷刺之能,也無妨,但現在讓兒子絕後了啊,這是何等的屈辱,爹啊……曆史上哪個天子受過這樣的屈辱啊……”
哭得那個傷心裂肺。
謝晚悄悄退了出去。
趕緊出去,這事你作為臣子,不能看也不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