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屍工!
他大爺爺說,當時差點嚇得魂都飛了,站在原地哆嗦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凍的。
回過神來之後,他大爺爺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推著自行車從小溪裡爬了上來,回到了岸上,卻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他大爺爺把自行車停好,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發現,自己在淺淺的溪水中不知道騎行了多長時間,自己的雙腳和小腿早就被水給打濕了,連帶著自行車後麵支架上綁著的高粱米和紅薯乾都泡濕了,好在高粱麵是橫著放在最上麵的,並沒有打濕,要是高粱麵被泡了,怕是要直接被衝走一半。
他大爺爺站在岸上,不敢再胡亂走動,那個時候農村關於類似事情的傳說還是挺多的,他大爺爺也聽老人們說過,人是有魂火靈光的,像臨死之前回光返照,就是讓交代後事的。
那種遇到危險之前,跟親人隨口說一句要死了之類的話,也是求救,像這種在死亡的邊緣突然清醒停下,也是同樣的情況。
他大爺爺站在岸上,頂著寒冷的夜風,渾身直哆嗦,一半是嚇得,一半是凍的,好在因為天上的月亮亮堂,遠處的村子裡,公雞大概是把月光當成天亮,早早的叫了起來。
他大爺爺聽到雞叫聲,心裡頓時一鬆,也從那種極度恐懼後的糊塗勁兒清醒了過來,推起自行車,朝著有雞叫傳來的村子趕了過去。
到了那邊村上一打聽,他大爺爺才知道自己不止是騎車進了小溪裡,還走錯了方向,這裡是一個跟原本方向相差接近二十裡的另外一個村子。
他大爺爺從嶽父嶽母家出來,可能就走錯了方向,一路迷迷糊糊的來到了這邊,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騎進了小溪裡,差點一頭紮進深潭裡淹死。
要是真的死在了這裡,家裡人很可能連消息都不知道,也許要十天半月才能傳回消息找到他的屍體,也許要更久,也許永遠沒人知道。
因為他大爺爺差點掉進去的那個深潭,曾經淹死過好幾個人,當地人都很忌諱那裡,平時根本沒有人會過去那邊。
等到一切打聽清楚,天色也終於蒙蒙亮了,他大爺爺定了定神,重新騎上自行車,趕在太陽出來之前,趕回了家。
他大爺爺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場,躺在床上足足半個月才徹底恢複,從此就落下了一個老寒腿的毛病,一到變天就疼痛難忍,冬天嚴重的時候,下路走路都難。
後來有個道士路過他大爺爺家,上門借碗水喝的時候,看到他大爺爺就說,他大爺爺被鬼糾纏過,落下了毛病,要是早些年就找人驅散陰氣,腿腳還能恢複,現在過去太久了,陰氣已經深入骨髓,想要再治好已經沒了可能。
他大爺爺一聽就知道對方是有本事的高人,就開口央求對方給治治。
其實他大爺爺也做好了上當受騙的準備,畢竟自己的老寒腿十裡八鄉都知道,彆人隻要隨便聽到隻言片語,來門前這樣說,他又怎麼去辨彆對方是不是真正的高人?
可是人就是這樣,經受了長年的病痛折磨後,哪怕隻是一根稻草,也會想方設法抓在手中。
很多時候,我們外人看那些病人上當受騙的經曆,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可是如果真的經受他們同樣的痛苦折磨,說不定會比他們更不堪,更願意相信神醫的存在。
不過讓他大爺爺沒想到的是,那借水喝的道士並沒有收他大爺爺的錢,說相見就是緣分,如果不是來借水喝,也不會知道他大爺爺被鬼糾纏過。
那道士給了他大爺爺一個紙包,紙包裡是一些紅色粉末,跟他大爺爺說晚上那熱水泡腳的時候,撒一些藥粉進去,連續泡三天,能大大緩解病痛。
因為陰氣長年糾纏,已經侵入骨髓,這個藥粉隻能讓他大爺爺平時沒那麼疼痛,到了刮風下雨,冬天特彆冷的時候,還會疼痛。
他大爺爺給那道士塞錢,道士不要,說一碗水換一包藥粉剛好,隨後就擺擺手離開了。
他大爺爺用那包紅色粉末泡了腳,果然好了很多,要知道他大爺爺遇到道士的時候,已經快六十了,到了秋冬兩季,一半時間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在那之後,他大爺爺日常也能幫著家裡乾一些簡單的活計,給家裡減輕了不少負擔,隻是正如那道士說的那樣,他大爺爺的雙腿得病時間太久了,已經深入骨髓,到了刮風下雨,冬天特彆寒冷的時候,依舊會疼痛難忍,需要躺在床上。
不過即便如此,他大爺爺也相當感激那位道爺,如果不是人家給那包紅色粉末,他大爺爺差不多就要成廢人了。
村上的人聊起來這件事情,也會為他大爺爺感到惋惜,年輕時多壯的一個勞力,如果不是遇到鬼打牆,也不會到了四五十歲就變成了個半廢人。
他大爺爺卻總是看得很開,笑嗬嗬的說,自己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不錯了,要是當時再差一點,就要沒命了,要不是有道爺慈悲,給治病的藥粉,自己怕是要直接癱瘓了。
其實那次鬼打牆之後第二年,他大爺爺特意挑了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約了兄弟幾個,一起騎車特意跑去那條小溪一趟,看了看情況。
那小溪是順著山間留下來的,從山上衝下很多的石頭,水麵之下都是凹凸不平的石頭,彆說在裡麵騎車子了,就算正常走路都可能走不穩,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是怎麼順著溪水騎行,還馱著幾袋糧食前行的。
鬼打牆的詭異之處,由此可見一斑。
這是根本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不止迷惑了人類的心智,似乎能連現實世界都受到影響,就像讓溪水變成小路,能讓人通行一樣。81????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看向自己的腳下和四周,生怕自己也會像聽來的故事裡那樣,正身處山穀之中的小溪裡。
侯三爺看出了我的緊張,開口問道“你在亂看什麼?有什麼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