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她心裡還有彆的主意,隻是怕兒子不同意,如此又牽動傷口發作。
“水生,要不阿娘跟你媳婦輪流拉車,等到過幾天你身子好些就好了。”小麼奶斟酌地說道。蓋是這兒媳是兒子的心頭寶,雖兒子是個孝順的,但她不想讓兒子受夾板氣。
沒想到,何水生連想都不想便說道,“阿娘,你年紀大了,哪能受的這番辛苦?
小麼娘是個身強體壯的,平日裡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不是緊著她?這回就讓她出點兒力氣吧。再說,我相信她也不會不同意的,你說是吧?媳婦?”
跟在後頭裝空氣的小麼娘,聽到漢子這麼說,猛然抬頭,可觸到漢子冷硬的目光,到嘴邊要拒絕的話,愣是被自己憋了回來。
小麼奶驚訝地張大了嘴,勸解的話還沒說出口,瞧她兒子這是說了啥?難道是傷了一回轉性了?突然成長了?
不管如何,既然兒子說了,兒媳也沒反對,那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還要照顧一雙孫子女,這兩日擔心兒子再也醒不過來,衣不解帶地在跟前伺候,心累身也累。
如今,能喘口氣歇歇,那是再好不過了!
小麼奶不是那偷懶的,隻自己若是倒下了,兒子咋辦?孫兒咋辦?所以撐也得撐到梧州府,看著孫兒安定下來才行。
何水生慢慢挪上板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小麼奶在上麵鋪了厚厚的被褥,生怕路上顛簸讓他傷口裂開,如此多少能緩解些。
小麼娘的手裡被塞上了拉車繩子,繩子粗大如同小兒半個手臂周長一般,這還是何水生自己搓的,一路上也是他如同牛馬一般拉著家裡的行李和娃。
如今,娃兒不需要坐車,一部分行李也被阿娘背在肩上,他這個漢子更是瘦骨嶙峋,板車上的重量並不大。
小麼娘無奈地接過繩子,下意識地看向自家漢子,可對方壓根兒沒搭理她,就連一絲眼神兒碰觸都沒有。
小麼娘撇撇嘴,心裡暗罵真是小氣的男人!那麼點兒小事兒至於嗎?自己可為了他生兒育女的。
至於小麼爹為何生氣,她心裡也沒啥不清楚的,隻道倒是風大,還以為他沒聽清楚。
蓋是因為那根樹枝原本是衝著她來的,而她情急之下抓了小麼去抵擋,這漢子便生氣了,這麼久都不搭理自己,竟然還讓她拉車?
她哪裡乾過這種活計。再說,那丫頭片子不就是個賠錢貨?難道還比她老娘的命金貴?再說這不是沒什麼事兒嘛?
雖說是心裡罵罵咧咧,但小麼娘可不敢不跟上隊伍,何家村的人確實不能為了他們一家耽誤行程。
何水生眯著雙眼,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在閉眼假寐,總之,小麼娘是沒找到機會跟他說話。
暗地裡,何水生也歎了口氣,他早就知道這媳婦不是個省油的燈,可她總歸沒嫌棄自家窮困,還給他生了一雙兒女。從小跟著寡母長大的他,哪裡能不知道女人的不容易,所以何水生對媳婦的容忍度十分之高。
他也想著,再冰涼的心也得被捂熱了!
可沒想到,她竟然要將閨女給殺了,縱然是情急之下的反應,也不可原諒!
不說彆人,就說自家阿娘,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做出這麼沒有人性的事兒!
阿娘說的沒錯,這女人打根兒上就是壞的!隻可惜自己當年有眼無珠,竟然相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