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
“林恩!!”
人們微醺地通紅著臉,在那疲勞被一掃而空的盛大的興奮中,激情地用力地呐喊了起來,起初隻是一兩個少年忍不住地站起來大聲地呼喊他的名字,然後是更多的人被帶動著滿含感激和信仰地揮手揮舞。
就像是真的變成了一場忘記了一切的篝火宴會,盛情地狂歡。
而林恩也是全程地哭笑不得地盤坐在那裡,捂著自己的額頭,似乎還真的有一些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所特有的不好意思,享受著這場盛大的簇擁。
然後慢慢地。
一個又一個男女在藥劑中慢慢地睡去。
在也不知道誰點燃的篝火前,倒映著他們那劫後餘生地救贖的溫暖的表情,酣然入睡。
一個又一個男孩和女孩慢慢地跌到在地麵。
林恩咕咚咕咚地喝完手裡的藥劑,閉著眼睛,在篝火的劈啪聲中,將一個太過靠近火堆的孩子抱到遠離火堆的一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讓她安靜地進入夢鄉。
左左懵懵地握著藥劑,道“腦袋……”
林恩用力地伸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精神飽滿地柔和地望著周圍的那些酣睡過去的人們,然後笑眼地抬頭,捏著單片眼鏡,看了一眼上方。
“這其實才是最好的一種結果啊,左左。”
“對於每一個擁有這樣地獄般經曆的人來說,其實忘卻才是最好的療效,也許有時候會在夢境和潛意識當中突然想起這段黑暗的經曆,但隻要在那場夢裡,他們能想起有人曾為他們打破了那片黑暗,他們都得到過救贖,那其實就已經足夠了啊。”
沒必要記住的。
都忘卻了吧。
也許在回歸現實生活之後,可能每一個人都不可避免地會麵臨一段時間失去了親人的痛苦,但隻要能夠走出來,那未來還是光明的。
而更重要的是,經曆了這件事情之後,林恩相信他們每一個人的心理都已經被種下了能夠打破黑暗的種子。
這些也必將在潛意識裡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他們會變得更好。
“左左,可不要忘記了,我們可是地獄的惡鬼啊。”
他嘴角微翹地拿出夜醫的黑色麵具戴在了臉上,道
“所以不管我們是好是壞,可千萬不能讓人去信奉我們,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經受的起地獄的誘惑,而一旦有人因為對我們的新人,而想要去窺探那些非人的存在和力量,那結果可就和我們的理念背道而馳了。”
再沒有多言。
林恩笑眯眯地摁著麵具,一躍而起,向著遠處的那些血肉神教的房間而去。
“走吧,我們必須趕緊調查一下寄生獸的情況,看看他們在我們之前到底有沒有召喚過來那種蟲子,如果有的話,那我們可就有的忙了!”
“可是……可是他們呢……”
“不用擔心,我已經感知到了,上麵有很多的軍人已經包圍了這裡,他們隨時可能會突破進來,也真是傷腦筋,如果時間足夠的話,我倒是也很想和他們好好交流一下,不過我們沒那麼多時間了,所以待會記得配合我演一場戲,然後我們就跑!”
“什麼戲??”
“當然是地獄的魔鬼殺了所有召喚他們的奴仆,然後打算品嘗鮮活祭品的戲啊!笨蛋!”
“咿——!!”
伴隨著交流的聲音的遠去,他卻是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那酣睡的人群當中,那個小女孩怔怔地抱著他給予她的那頂帽子,慢慢地坐了起來,顫抖地遠遠地眺望著他離去的那個方向。
她的小手拽著那瓶被她藏在帽子裡的藥劑。
然後就像是壓抑的小獸一樣用力地緊抱住了懷裡的帽子,用力地把臉埋入了其中,就仿佛永遠要把所有的一切都銘記一樣。
隻有排風管道一陣陣地發出那無聲的嗚咽的風聲。
空蕩而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