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護士長皺著眉，隻能是先攙扶地他坐下。
她看了一眼他遞過來的病例。
然後很快就認出了他就是前幾個星期剛剛因為無法承擔住院費而把他父親接出去的那個家屬，對他們的情況，她也有過一些了解，因為昂貴的治療費用，這個年輕人已是早早地輟學，為了他的父親一直都在各個醫院奔波。
“先帶這位老先生去病房，等外麵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再談其他的事情。”
“可是……王姐，最近很多人都出現了某種寄生蟲的感染，所有的病房都已經滿了，我們已經……”
“那就把我的辦公室騰出來，特殊時期，等外麵的霧散了之後再說！”
“是。”
那幾個小護士連忙推來擔架車，將那個臉色蒼白的老人攙扶地躺上去。
但她們都是明白的。
她們非常明白。
這個老人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在他們的醫院裡麵就診過了很多次，癌細胞早就已經在他的全身擴散，他的主治醫生也已經給他的家屬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以目前國內外的醫療水平來說，就算用最昂貴的藥，也隻能暫時維持他的命。
“你先喝杯水吧。”
那個護士長皺著眉，望著那個捂著胸脯劇烈喘息的年輕人，道；
“很抱歉，但上個星期就已經和你說過了，你也看過了你父親的檢查報告，他早就已經是肺癌晚期，雖然很不想說，但與其你這樣奔波，你還不如提早準備……”
後事那兩個字她沒有說出口。
但這就是現實。
即便是最好的藥，也已經是無能為力，如果再次進行手術，以他父親現在的年齡和身體狀況，能不能支撐過去也難說。
那個年輕人艱難地喘息著，抿了一口水，但剛喝了一口就嗆了出來，痛苦道
“我……我知道。”
“可是我真的想要再做點什麼，我母親去的早，是我爹他好不容易才把我拉扯大，我……我不想我剛剛能養家的時候，就看著我父親離家而去，我……我還沒有儘過我的孝心……”
他再次劇烈地咳嗽了一下，剛剛喝下去的手被他吐了出來，整個人都因為喘不上氣而乾嘔。
那個護士長看出了不對，皺眉拍了拍他的後背，道
“要不你先去裡麵休息一下？你沒事吧……”
那個年輕人捂著胸膛，喘息道“我……我沒事……是我跑的太急了……我也不知道外麵的那些霧氣是怎麼回事……我有些害怕就跑的快了一點……我休息一下就……”
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身體就猛地前傾，一口混合著粘稠的肉沫的鮮血就從他的口中痛苦地嘔了出來。
那個護士長和周圍的保安們的臉色頓時一變，露出了驚慌的神情。
地麵上沾滿了猩紅的血沫。
而隱約地。
可以看到那肉沫和粘稠的血漿當中似乎有什麼長長的細小的東西在快速地蠕動，並迅速地鑽入了那個護士長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