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體育課前。
大家都出去了,教室裡隻剩下陸清岩和林佑兩個人。
陸清岩也換好球衣,準備往外走,卻被林佑拉住了。
抓得很用力。
“怎麼了?”陸清岩奇怪地看著林佑。
林佑臉上寫滿了彆扭,仔細看還有種暴躁到要打人的架勢。
陸清岩飛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可沒惹林佑吧。
林佑攥著陸清岩的手都要出汗了,無數的片段在他眼前交替出現,鬨得他頭腦昏昏漲漲。
他咬著牙,低頭想了又想,才小聲說了一句,“老陸,你親我一下。”
陸清岩以為自己聽錯了。
年紀輕輕就出現幻覺了。
可是林佑看他沒反應,馬上又要上課了,也急了,扯他衣服,“快點啊。”
陸清岩深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掐了自己一把,告誡自己不能太禽獸。
“我能問問為什麼你突然要我親你麼?”他儘量理智地問。
林佑心一橫,也豁出去了,“不是都說喜歡的人親自己會覺得心動嗎?我就想讓你親我一下,找找感覺。上次太驚訝了,沒感覺出來。”
他說完,就跟要上刑場一樣,抬起下巴,眼睛閉上了,睫毛一抖一抖的。
陸清岩都要給他氣笑了,“這就是你思考了半天的結果?”
他無語地看著林佑,都緊張成這樣了,能感覺出個什麼。
“林佑,你可真是個傻比,你以為親吻和心動都是測驗,最終能有結果的嗎?”
林佑不滿地睜開了眼,他豁出去了才來找陸清岩的。這人還罵他。
他又威脅陸清岩,“你親不親,不親我找彆人去了,反正也能試出來,看我對彆人會不會心動就行了。”
他是胡說八道的。
陸清岩聽出來了,卻還是想揍他。
他捏著林佑的下巴,二話不說就準備親上去。
林佑自己要求的,送上門求親,誰不親誰慫蛋。
可他還沒來得及靠近林佑,門口就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體育委員從後門口進來,看見陸清岩和林佑站在後排,一臉奇怪,“你倆在乾什麼,正找你們打球呢?”
陸清岩跟林佑已經分開了,中間的距離還能再塞下一個人。
林佑看著地麵,滿臉不爽,還暗搓搓地飛了體育委員一記眼刀。
體委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這尊大佛了。
陸清岩按了下太陽穴,“算了,先出去上課,再不去葉楠山他們也得找過來。”
林佑一聲不吭地跟著他往外走,依舊滿臉寫著不高興。
到操場的時候,林佑活動了一下手腕,還要揪著陸清岩問,“你到底親不親我,你今天彆回家了,到宿舍裡來。”
他說得挺自然,顯然不達成目的誓不罷休。
陸清岩側著臉看林佑,仿佛看見一隻傻不拉幾的羊在邀請狼上門用餐。
“親,怎麼不親。”陸清岩說道。
說完這句話,陸清岩就上場打球了,林佑今天沒上,跟人打了會兒羽毛球後,就一直坐在觀眾席跟人聊天。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但陸清岩答應要親他之後,他就不太好意思看陸清岩了,心裡躁得慌。
這天晚上。
陸清岩果然沒回去,而是在學校和林佑一起上晚自習。
隔了幾天才又和這人一起上晚自習,林佑還挺開心。
剛剛蔡小鍋出去了,教室裡沒人看著,大家雖然還在寫作業,但是一邊寫一邊都在聊天。
前麵白鷺和邵桉更是偷偷在桌子底下打牌。
林佑在後頭有事沒事就圍觀一下,還要發表評論說他倆菜,被兩人一致回懟。
正熱鬨著呢。
離八點還差兩分的時候,教室就突然停電了,哢嚓一聲,整棟教學樓都陷入了黑暗。今天晚上恰巧沒有月亮,是個陰天,教室裡麵伸手不見五指,隻能聽見一聲又一聲的驚呼。
“靠,這是怎麼了?停電都不帶打招呼的麼?”
“跳閘了吧,應該過一會兒就好。”
“誰特麼趁亂踩我,給我站出來。”
教室裡混亂得像菜市場。
林佑也不太適應一時的黑暗,但學校停電也不算個大事,早晚會來電的。
他在教室裡掃了一圈,因為沒有月光,教室裡黑得像籠罩著一層墨,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團一團的黑影,依稀有個人的輪廓。
月黑風高,最適合惡作劇。
他起了壞心,準備嚇前麵的白鷺和邵桉一下。
但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聽見陸清岩很低很低地喊了他一聲。
“林佑,你靠過來一點。”
林佑以為陸清岩是要跟自己說話,沒提防就靠過去了。
可他頭才剛偏過去一點,就感覺到一雙手捧住了他的臉,手指略帶粗暴地擦過他的眼角。
而後一雙柔軟的,溫暖乾燥的嘴唇,貼在了他的嘴唇上。
林佑睜大了眼睛,下意識要叫,卻又想起這是教室,隻能死死憋在了喉嚨裡,變成一聲含糊的嗚咽。
這不是什麼蜻蜓點水的吻。
陸清岩吻得溫柔又強勢,牙齒輕輕咬著他的上唇,吮吸舔舐,又伸出舌頭往他唇縫之間探,在他牙關間試探地掃來掃去,直到林佑自己張開了嘴唇。
林佑心臟跳得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他們前麵和右邊都是人,教室裡雖然一片漆黑,看不見他們在做什麼,但同學們的說話聲就在耳邊,嬉笑打鬨的人離他們也不過一臂的距離,隨時都可能發現他們兩人的不對勁。
他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
這個事實讓林佑的心臟都發起抖來,說不清是害怕還是彆的什麼。
他的背不自覺貼上了牆壁,瘦削的肩膀抵在堅硬的瓷磚上。
陸清岩吻得他要喘不上氣來了。
呼吸之間他又聞到了那股雪鬆的味道,不再是清淡冷冽,反而變得強勢濃烈,鋪天蓋地將他包裹住。
他幾乎要溺斃在這雪鬆氣息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秒,也許是一分鐘。
陸清岩鬆開了他。
可是兩個人還是靠得很近,呼吸交纏在一起,林佑氣喘籲籲,說不出話。
陸清岩貼近了林佑的耳朵。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羽毛一樣搔刮著林佑的耳朵,撥弄著他的心尖。
“小佑,這才叫接吻。”
陸清岩說完這句話就退了回去,捧著林佑臉頰的手也鬆開了。
他們又回到了安全的距離。
而後下一秒,教室的燈就來了。
黑暗一下子恢複成了明亮的白晝。
把教室裡發生的一切都重新暴露在了燈光下。
這驟然恢複的光明讓林佑不自覺地眯了下眼睛。
他還靠在牆上,不安地喘著氣,心跳快到連自己都覺得聒噪,臉頰上飛著兩塊紅暈,眼眸濕潤,頭發微亂。
可陸清岩卻衣冠楚楚地坐在座位上,頭發紋絲不亂,袖扣嚴謹地扣到最後一個,骨節分明的手上還握著一支筆,寫下了最後一道題的答案。
就好像他一直規矩嚴肅地坐在桌前,不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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