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衛梅唐光著腳跑來,到薑徽的院子外停下。望著眼前夜裡灰煙一片,加之濃烈刺鼻的燒焦味,衛梅唐當場發了抖。
愣了半天,衛梅唐才再次抬腳靠前走去,女使媽媽拿著鞋子衣裳要給穿上,卻被衛梅唐一一推掉。她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院裡頭,悄無聲息的走著。
待靠近些,才聞見衛梅唐歎了一口長氣。媽媽女使們紛紛不敢說話,隻是跟在身旁落著淚,護著衛梅唐。
衛梅唐將身後女使手中的燈籠奪了過來,卻半天不敢照去。猶豫了好一會,這才抬起燈籠照了一照。
然而這一看,衛梅唐直接將燈籠扔到一旁,自己跪在地上趴著不動。半響,女使媽媽們才聞見衛梅唐的啜泣聲,再到哭聲。哭聲不斷從有到無,像是窒息了一般。
衛梅唐哭聲停止,一手撐著地麵爬了起來,又繞著那堆已被燒成木炭的木堆看著,突然發笑道“一火燒儘思寄處,滿眼痛恨淚無流”
衛梅唐又望著院外,滿眼痛恨“隻恨昔年刀如泥,致使豺狼刺心頭!”
“如今人去淚也乾,無心之軀應何當哈哈哈哈”衛梅唐顛了一腳險摔倒,好在崔媽媽等人急急給扶住了,可卻又被衛梅唐全推開“你們既不容我思徽兒,我便尋徽兒而去!”
話落,衛梅唐一頭往木堆裡跳進,崔媽媽及女使們紛紛嚇得尖叫,速速上前將衛梅唐拉出來。
木堆雖是澆過一層水,可裡頭依然有星火在發燙,若再稍慢些,衛梅唐定會被燒傷毀容。
可再拉出來,衛梅唐已昏迷過去。崔媽媽搖晃著衛梅唐嘗試喚醒,可始終無半點動靜。
女使提著燈籠靠前來照了照,見衛梅唐身上臉上無傷,媽媽女使們才紛紛鬆了口氣。
“夫人昏迷,許是一日未食無力,再加悲心過度所致。你且去請郎中先生來!你去前院喊人抬轎子來!”崔媽媽一一吩咐著,這會便去了兩個女使。
溫府四房院。
翌日,四姨娘與七姑娘候在五姑娘門外,也不敢入屋叨擾。
五姑娘僅留寒露一人在裡頭侍候,故而速度慢了些。
“五姐姐也不知如何了,昨日是一日都沒見她出過這門。”七姑娘玩弄著手裡的手帕,低著頭說。
“遇上這等事,憑誰都會傷心難受,再過些天,也就想清了。”四姨娘伸手給七姑娘理了理發簪“瞧你這簪子,都歪了。”
七姑娘伸手摸了摸,結果被四姨娘拍掉“我才給你擺正,瞧你又給摸回去了。”
四姨娘又重新給七姑娘理了理,又拍了七姑娘的手,道“可彆再動它了。”
七姑娘嘟了嘟嘴“怎麼五姐姐還不出來。”
話下,五姑娘的房門便被打開了。
五姑娘雙手放置腹部,緩緩抬腳走了出來,道“讓姨娘七妹妹好等。”
五姑娘一身淡鵝黃上衣搭淺桔紅下裳,另披鵝黃色披帛,白色手帕繡蓮雲。頭頂精雕蓮花銀冠,佩插祥雲銀簪,耳戴黃色水滴玉耳墜。
如此打扮,著實精神醒目。再加之臉頰兩處抹了淡淡的腮紅,又唇抿花紅胭脂花片,氣色可佳,倒是叫人瞧不出她的病弱態來。
“五姐姐真氣派。”七姑娘手拿絹帕看得癡迷,又低頭望著自身的精繡淡紫裙衫似乎也不差,故而也沒好羨慕的。
四姨娘拉過五姑娘的手拍了拍“讓葵兒陪你同去,路上有個人好解解悶。”又對七姑娘說“好生陪你五姐姐散散心,可莫顧著自個貪玩,也彆晚歸了。”
“是。”五姑娘與七姑娘同作揖,這會帶著女使媽媽便出府去,到郊外寺院拜佛、散心。
路途中,七姑娘時不時撩開簾子望著馬車窗外,可五姑娘卻一直低著頭不說不笑,時而閉目靜坐;七姑娘見此也不敢喚醒五姑娘,直至外頭寒露撩開簾子說到了,五姑娘才緩緩睜開眼睛。
下了車,七姑娘滿臉歡悅,她抬頭觀看四周,笑道“山水環繞,綠水輕舟,甚好。”又低頭理了理裙袍“五姐姐,我們進去吧!”
寒露瞧五姑娘無動,便屈下身替五姑娘理了理裙袍,後攙著五姑娘便進了寺院。
姑娘們進院裡頭拜佛,後又到後院的小林吃茶歇息。五姑娘一路無話,可把七姑娘給悶壞了。
七姑娘坐四處張望,見林子遠處竟有一條小溪,故而起了下水的念頭。這會想邀五姑娘同去“五姐姐,那邊有條小溪,我們去戲水吧?”
五姑娘看著七姑娘,搖頭道“七妹妹想玩便去吧,我想獨自坐會。”
七姑娘嘟了嘟嘴,可瞧五姑娘如今又不忍心“五姐姐,如今木已成舟,便是再傷心難過也無濟於事啊,何不放下,且寬心?”
五姑娘嘴角一笑,又不想七姑娘跟著擔心“傻妹妹,你又怎懂。你若想玩便去吧,姐姐自是明白的,無須擔心。”
七姑娘無奈點點頭“那好吧,那葵兒給五姐姐抓條大魚如何?”
五姑娘撫了撫七姑娘的腦袋,笑道“好,五姐姐等你抓條大魚來。”
七姑娘聽著大喜,連站起來,可又苦著臉坐了回去“姨娘是叫葵兒來陪五姐姐散散心解解悶的,若妹妹孤身去玩放五姐姐在這,姨娘要知道了,定是又要訓斥我了。”
“七姑娘下水抓魚,是為了討五姑娘開心,四姨娘又怎會怪罪?”寒露在旁說道。
七姑娘聽著有理,又望向五姑娘,見五姑娘笑著點了點頭,這下七姑娘才放心跑去玩。
“你們去那邊找找!”一男子指著另一頭,身後幾個侍衛便朝那邊走去了。
五姑娘聞聲望去,隻見走來一個身著貴氣的公子,瞧他竟有些眼熟,好似是當日在寺院抱她回馬車的男子。
瞧他一直盯著地麵四處尋找,想是丟了什麼東西?五姑娘站起身來看著,薑敘也停了腳步望來,兩人隻距三米遠。
“溫,姑娘?”薑敘記得五姑娘,畢竟五姑娘是他抱的第一個女人,自然印象深刻,不過不知其名罷。
“薑公子。”五姑娘低頭作揖。那日,她記得他叫薑敘,是薑國公府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