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花院。
瞧著寧國公府的餘曼姬姑娘獨自一人在石橋上喂著池裡的錦鯉,衛晴蓮湊了過來,說道“若能化身為魚,那該多好”
餘曼姬愣了一愣,思慮一會,將手裡的魚飼撒進池內“人這一生,有所得,必有所失。”
餘曼姬輕慢的將放魚飼料的碗擱旁木桌上,身旁女使給遞來一濕手帕淨手。瞧望亭內一眼,餘曼姬笑道“可算開始了。”
見衛晴蓮未跟上,餘曼姬轉身來問“衛姑娘不一齊來對詩?”
衛晴蓮有些驚愕,連作揖道“晴蓮不才,無姑娘們滿腹詩文,便不去了。”
餘曼姬笑了一笑,這就去了;衛晴蓮嘴角一笑,暗道“國公府姑娘尚且對我禮敬,她姓高的,又有何資格瞧不起人。”
方亭。
十幾個姑娘圍坐一起,嬉笑連天,前有茶酒點心擺滿間桌,後有女使持扇輕風。亭上兩側有掛詩規,言體無定。
餘曼姬瞧得大姑娘身旁空坐,便朝那頭走去,方落坐,則有女使急急給添上茶酒水。
“碧水錦鯉遊,映照姑娘笑。”沈孟熹笑著,朝餘曼姬看去。
方到方亭,沒想這麼快便輪到餘曼姬這裡來了。這碧水錦鯉遊,映照姑娘笑,可不就是在說方才她喂養院中錦鯉嗎!
餘曼姬緩慢晃動扇子,看了看外頭,道“雨散雲開,日照來。花蝶共舞,喜自在。”
“春不見夏日來,樹陰有蟬孤影。一朝破土見天,一生隻為今鳴。”大姑娘道。
三姑娘想了想,緩緩放下茶盞,道“人見花笑,花見笑。魚水中遊,遊水魚。”
此時,五姑娘與七姑娘回來了;大姑娘瞧見,連喚道“五妹妹七妹妹,快些落坐!”
待五姑娘七姑娘都落了坐,縣主才笑道“可到我了”
縣主拿起茶盞輕輕晃著,隨後道“笙歌清響琴作伴,日照雨珠葉映舞。怡心亭濁酒似茶,勸酒莫辭不醉人。”說著,舉起茶盞,與姑娘們相敬起。
五姑娘發著愣,七姑娘瞧見,連扯了扯五姑娘的袖擺,道“五姐姐,到你了。”
五姑娘方反應過來,便急急端起茶盞,有些心虛的吃了口茶;此幕正好落進大姑娘眼中,竟不是一番滋味。
五姑娘咽了口氣,看著杯中茶,道“春花探日夕又西,夏雨再見已疏離。秋後黃花凋零儘,冬雪飄零心寒極。”
大姑娘聽著默不作聲,姑娘幾個也都不見笑了。三姑娘早前便發覺五姑娘定有心事,不然不會如此悲。
如今場麵突有些尷尬,為了破這不好氣氛,三姑娘突笑道“雲娉不才,琴棋書畫皆不精通,這作畫便如老先生畫符一般精彩,也不怕姑娘們笑話,特給姑娘們過目過目!”對身後小滿說道“去將我這些天練的畫取來,共姑娘們樂上一樂!”
“娉姐姐這般拿己取樂,可真是少見。”孟青黛說道。
“通便是通,不通便是不通,這有何好偽藏的。不過我那畫呀,確實我自個兒都瞧不下去,也不知是什麼天文,每每一見,可把自個兒笑累了。這獨自樂不如眾樂,一會可儘叫你們笑得合不攏嘴來!”三姑娘毫爽的將杯中酒一口飲下,可險辣哭了“這什麼酒,這麼難喝!”
“快快快,清水清水!可彆辣壞我家未來嫂嫂!”孟青黛說。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住,三姑娘是直接紅了臉,嘴也結巴了“青黛妹妹!你說的什麼呀!什麼未來嫂嫂”
見此,姑娘們紛紛笑了起來,姑娘們心裡突然清如明鏡一般,皆知此話並非空穴來風。
孟青黛捂著嘴大笑,道“是青黛造次了,娉姐姐莫怪。”
每每提及孟家子青郎君,三姑娘的臉便紅似夕陽。瞧著在坐的姑娘們一副看戲模樣,三姑娘實在坐不住了,未等小滿回來,自個兒提著裙擺便跑開了。
“三姐姐,畫還沒看呢!”六姑娘朝三姑娘喊去,結果三姑娘跑得更快了;見此,姑娘們更是笑得歡,由此更加明確孟青黛口中的話並非玩笑話了。
戌時二刻。
夜色正濃,花院綠野深深,如同步入郊外叢林。夜霧彌漫,如同雲層掉落,月光穿過雲霧,使得花院美似仙境。
朦朧中可見怡心方亭簷上燈籠,黃光淡淡。夜霧輕撫過小石路,留下一層薄薄水層,在月光照射,時而不見路時而發出亮黑的光。
楊月同大姑娘方從老夫人院裡出來,回溫宅正好路過花院,兩人一路輕聲談笑。無意間瞧見花院有人,紛紛慢下腳步瞧望。
朦朧迷霧中,隻見一姑娘身著碧玉素衫,手提無骨燈在怡心亭上四處擺晃,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瞧她背影是像極了三姑娘,大姑娘喚了一聲“可是三妹妹?”
亭上的人一聽,連轉過身來,燈籠隨之提高了些,正好照見她的臉,正是三姑娘“是大姐姐!”
“三丫頭,夜色都深了,你獨自在這做甚?”楊月問。
“嬸母安好!”說著,三姑娘提著燈籠便跑來了;三姑娘頭發零散,隻有一隻木藤盤著發。
“白日裡走得急,有東西落這了,特過來找找。”三姑娘說。
大姑娘拿著手帕捂著嘴笑道“什麼東西,竟得是深夜裡來,且連小滿都不讓跟來?”
三姑娘被問得愣住;楊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道“自然是不可告知的東西。不過呀,你嬸母我,嘴最是嚴實了,三丫頭可告訴嬸母,嬸母同你大姐姐一起找?這定情信物可不能丟了!”
大姑娘捂著嘴笑出了聲;三姑娘確是一驚詐,道“嬸母!你胡說什麼呢,哪來什麼定情信物”三姑娘越說越小聲。
“姑娘大了,心裡有人最常不過,無什麼不好意思。你嬸母我也是過來人,你們這些小心思小動作,可瞞不了我!”楊月說。
三姑娘下意識撓了撓,嘴角一笑;其實她也覺得心裡有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隻不過二姨娘說,終歸是姑娘家的,多多少少得含蓄些好,不能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