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沈府。
沈大夫人因曹家姑娘一事,這幾日是心煩意燥,曹家娘子因此一事,日日在家中鬨騰,每每談及便是沈大夫人的錯,以至於曹家主君也不在理睬自家三妹妹。
每每想起這事,沈大夫人即是委屈也有怨,這會有氣無處撒,便認為是娶了大姑娘的緣故,說大姑娘生得過美,是禍國殃家的人。
大姑娘知曉沈大夫人不過是拿她出氣罷,可巧她進門來,曹姑娘便生了事。好在沈伯懷一直護她,故而大姑娘沒有怨恨沈大夫人的無禮。
午時,沈大夫人任舊食不下咽,午食的餐是熱了又熱,也是退了又退;身為長房長媳的大姑娘自然得上心,故而這會親自端來飯菜。
沈大夫人坐在床邊靠著床壁,見大姑娘進屋裡來,任舊無動於衷。
大姑娘小心翼翼走近過來,攪了攪手中的湯,道“母親,知你胃口不好,我熬了酸梅湯,給母親可開開胃。”
沈大夫人瞧了一眼,道“既知我胃口不好,自然是什麼也食不下咽,你又何須勞苦去給我熬什麼湯。回頭我不喝,伯懷準又說我擺起婆婆的譜來。”
大姑娘道“母親怎說這話,大郎可不曾說過這話,母親莫多心了。”
“可非我多心,我不過說了實話。他不舍在你麵前說,可在我麵前教訓起我這個母親來,可是果敢得很。”沈大夫人說。
“大郎脾氣古怪些,不過一時著急,才說了什麼話叫母親傷心,兒媳在此替大郎給母親賠不是。”大姑娘低下了頭。
隻見沈大夫人坐起身來,冷哼道“可彆,你有何錯?他有甚著急?他脾氣如何我自然比你清楚,你也無須向我賠禮,回頭彆叫他知道了,又來說我的不是。湯你放著就是。”
見沈大夫人暗歎了口氣,大姑娘隻能聽從,故將那碗湯放桌上;回頭看著沈大夫人,隻見她抬起頭來,道“還站這做什麼,去忙你的吧。”
大姑娘作了揖,欲退去;沈伯懷這會卻巧的進了屋裡來;他一手牽過大姑娘的手,看了看,道“以後這些活,叫下邊的人去做。好在隻是微微泛了紅,要燙傷了,該叫我如何不心疼?”
沈大夫人笑道“大郎可真是好夫君,放著臥床的母親不心疼,倒先心疼起你的新婦來。”
沈伯懷朝沈大夫人作揖,道“母親在這家中有父親、弟弟疼,我的新婦可就我一人疼。如今兒子忙於學習,便由我的新婦代我心疼母親,可母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知你的新婦為了給你熬這湯,可是將手燙得紅通通的,她是藏著不說。若不是下邊的人說漏了嘴,這事可就過去了,母親可就不知你的新婦對你的用心了。”沈伯懷說。
沈大夫人坐著不說話,沈伯懷又道“母親有煩心事,可大可說出來,大夥一起參詳。而不是耍孩子脾氣。新婦是來陪你兒子共度餘生的,不是來當木板子任人雕刻的。”
“我,你說我耍孩子脾氣!”沈大夫人當即站起身來,指著大姑娘道“你可問她,我可有說什麼了!”
“母親什麼也沒說。”大姑娘速速回道;又看了沈伯懷一眼,暗示他莫再說話。
“我不過昨日,是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可你新婦也無計較,偏你扯著爛衫一樣不放。真不知我怎生得你這般兒子”沈大夫人又坐了回去。
“母親是知道昨日那些話不好的?可瞧我錦兒心裡定是委屈,可即便委屈,今日她還不計前嫌,心疼母親擔心母親,還親自下廚給母親熬湯熬粥。可母親還是不領情。”沈伯懷緊牽著大姑娘說著。
大姑娘聽著連扯著沈伯懷的衣衫,道“莫再說了!”
“我那不領情了?新婦給我熬湯,我高興都來不及!”沈大夫人站起身來看著沈伯懷。
沈伯懷淡淡道“那母親便喝了這湯,我才當你領情。”
沈大夫人驚愣一笑,站著喘了口氣;身旁媽媽一個也沒敢動。
“還有。母親以後要是有煩心事,心裡不痛快了,大可把兩個弟弟尋來,罵也好打也好,畢竟是您兒子,養在身邊十幾年的。我的錦兒才來沈家多久,便是來此住一生,我也容不得有人說她。”沈伯懷揉了揉大姑娘的手,又道“再說了,婆婆沒理由便說新婦的不是,傳出去對母親也不好。”
“你!”沈大夫人啞口無言,氣得坐回去。
“大哥是個好夫君,可不見得是好大哥啊!”沈少懷捧著一盆花進屋來,對大姑娘作揖道“大嫂嫂這午食用到一半便趕來伺候母親,怪不得大哥心疼。大嫂嫂放心吧,這有三弟弟我呢,保管讓母親喝了這湯開胃。”
沈伯懷聽著點了點,朝沈大夫人作了揖,這就攜大姑娘退去。
沈少懷將花遞到沈大夫人麵前,道“母親,可記得你在後院養的那些芍藥?不是說待各房的嫂嫂進門來,便送去嘛,這多好的婆婆,怎幾日就變了樣?”
沈大夫人捏起沈少懷的耳朵,道“你也想教訓你母親我?”
“不敢不敢!”沈少懷笑臉嘻嘻的,揉了揉了耳朵,道“我這是,幫著母親做好婆婆呢。”
沈少懷將花遞給身旁媽媽,自個兒端起那碗酸梅湯攪了攪,道“母親種的那些花,一早我便叫人給鏟到大嫂嫂院子種去了,還說是母親的意思。”
“什麼!”沈大夫人猛得站起來,朝窗戶快快走去;這一望了不得,果真後院原有的花一片,如今僅剩亂土。
沈大夫人氣得很,回頭便追著沈少懷打了起來;沈少懷跑了兩圈後乾脆不跑了,道“母親可輕些下手,彆回頭手不疼心疼!”
“可彆以為我不舍得打你!”沈大夫人望了望屋內,後抄起床邊擱著的長毛撣子便追打起來;沈少懷也是頭次見得這玩意,便知沈大夫人定是動了真格,故而也放下臉皮,跑到院裡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