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姨娘照常早來老夫人院裡請安,隨後便去了前院大廳。見著大廳內僅有主君君母及賀知書等人,三姨娘這才娓娓道出四哥兒婚姻之事。
三姨娘疼愛吳雯釵,也瞧出四哥兒對吳雯釵的心意,雖從未道破,卻也從未阻攔,她原也看好吳雯釵。若非賀知書那幾番話說動了三姨娘的心,三姨娘久思有理,為子心切,這才此急著要拆散他們倆。
屋內幾人相談許久。溫衡把玩著手中的暖爐,撇了一眼從頭到尾一言無發的賀知書問道“書兒可有看法?”
眾人紛紛看向賀知書。賀知書心口一怔,嘴角微微一笑,回道“這哥兒婚娶之事,兒媳也不好多嘴。隻是可也怪我,那日我當以為四哥兒隻是要她去做女使罷,這才把人送去了。誰知若隻是做妾倒也罷了,這要做正室,到底非良人”後頭一句甚是小聲,小得生怕外頭人聽見一般,不過屋內的人卻都聽得清。
溫衡滿意的點了點頭;君母笑了笑,對著三姨娘道“三姨娘也莫著急,我自然會給熙兒尋個好姑娘。”
聽此,三姨娘微微屈膝,輕聲柔氣道“是”
賀知書陪嫁的林媽媽這會瞧了瞧,躬著身湊賀知書身旁道“二娘子,柏哥兒醒了,這會見不著娘子又在哭了。”林媽媽聲音不大不小,正巧屋內人都能聽見。
聽此,君母立即站起來笑道“晉柏醒了!我得去瞧瞧去。”說著,君母這就先走前去了,賀知書連後跟上。
隻見,三姨娘柔弱一般站在門處目送君母離去,麵容帶笑。主君這會走了過來,將三姨娘拉到自個旁的座上,道“這是想做姨祖母了!”
三姨娘弱弱道“我原便是姨祖母了”
“哪能一樣呢!”說著,溫衡牽住三姨娘的手,道“你便是沒什麼主見,隻知順我意。如今熙哥兒的終身大事,君母這頭可一直看著呢!放心吧!”
“我知主君君母自有主意,我從不急。”三姨娘道。
喝了盞茶,溫衡起身拍了拍衣衫,道“該上朝去了。”
三姨娘連跟著起身,這會安安靜靜的跟在主君身後;隻見,主君身邊的貼身小廝二四這會雙手捧著烏紗帽在門處迎著,身後還有一個抱著鬥篷的小廝。
待人到門處,三姨娘快步趕前了幾步,雙手接過二四手中的烏紗帽,踮起腳給主君戴上,又給披上披風。主君見著順手捏了三姨娘的臉皮,羞得三姨娘急急退後,小聲道了主君。
隨後,三姨娘留步在大廳門外簷下,目送著溫衡出府門去。隻見那身影依舊如似初相見時一般,便是過去將近二十來年,可其背影依舊高大青俊,竟瞧不出已是個當祖父之人,多少人見還是會心生愛慕。
黃昏至,四哥兒在屋內點燈讀書,可見天色稍暗下,也到了傳晚飯的時刻。平日這時,吳雯釵是早早在屋內等候傳飯,可如今卻久久不見其人。故四哥兒傳人來問話,道“吳姑娘可是在姨娘屋裡,怎半日不見她,如今天色也晚了,也不見來傳飯的?”
那孩童小廝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四哥兒放下手中書卷,耐心問道“你來我院裡也有好些時日了,怎還這般膽小,問你話還不敢大膽回了?”
四哥兒的貼身小廝霜降這會進屋裡來,道“八哥兒來了。”
不一會,便見八哥兒同許明成跑進屋來,八哥兒急急道“四哥哥,不得了了!那吳家姐姐竟被趕離府去了!”
一聽,四哥兒連連站起,道“什麼?”
許明成連將八哥兒的嘴捂住,道“彧,莫胡說。熙哥哥莫急,且聽我說說。早前出門,就在我家後院那條街上,我瞧見的吳姐姐!原以為是我瞧錯了,可覺得此人實在是像極了,故跟上前去看仔細些。沒想,真的是吳姐姐!見吳姐姐背著包裹在客棧住下,我便有些疑慮,想來定是發生了什麼,也不敢上前詢問,怕打草驚蛇,這才急急來告知了。”
四哥兒雙手緊緊握住,他拍了拍許明成的肩膀,道“好!”話落,四哥兒急急衝出門去了。霜降反應迅速,這會取了一件披風連連跟了出去。
八哥兒見況不妙,這會又急急趕去三姨娘院裡去了。聽得消息,三姨娘心慌的紮破了手指,一滴血珠落入繡棚。她模糊著腦袋,問許明成道“熙兒可出去找了?”
“熙哥哥去找吳姐姐了。”許明成道。
八哥兒抓著三姨娘的手道“姨娘手流血了!快去取藥來!”
三姨娘搖了搖頭,這會慌張的左右瞧了瞧,隨後拉起一件披風披在身上,急急快步出門去;孫媽媽巧著方從屋外要進來,見況急急問了一嘴,得知情況後,提著燈籠,領了一個女使這會也緊跟著跑出去了。
隨著入夜,天色越發深黑,月光朦朧勉強照路。夜風寒涼,四哥兒時不時打個顫,提著燈籠在街上挨個客棧尋找。
原是先去了許明成所說的客棧,可卻不見其人。想來是吳雯釵知曉四哥兒定會出來尋她,故而換了一家客棧落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