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父親沈紹豐,一雙腿雖然殘疾。
但現在醫療技術那麼發達,安裝上義肢,經過康複訓練後,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樣行走。
就連臉上燒傷的疤痕,也可以去做疤痕修複手術,容貌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桑淺淺實在想不通,沈寒禦有什麼理由過得不好。
兩人沿著海邊默默走了好遠。
沈寒禦終於頓住腳步,回過身來,凝視著身邊的女孩。
五年不見,她的眉眼依稀是當年模樣,卻又多少有些變化。
五年前,她像個真正的豪門大小姐,連穿衣都是公主般的風格,如同養在溫室裡嬌美的花,明豔美麗,卻又脆弱易折。
五年後,她一身乾淨的牛仔白t,長發紮成馬尾,清純,乾練,簡單,眼神清澈堅定。
她長大了,在他看不見的城市裡。
海風徐徐吹過,他的目光裡,帶了幾分不自知的溫柔,“桑淺淺。這五年,你過得好嗎?”
桑淺淺本來正硬著頭皮承受著沈寒禦的目光,不知他到底想乾什麼。
乍然聽到他的話,桑淺淺微愣,她沒聽錯吧?
沈寒禦竟然,問她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她抬眸,對上沈寒禦異樣的視線,不知為何,心裡竟跳了跳。
他的瞳孔漆黑深沉,像是眼前無聲的海,蘊著海一樣深重而克製的情緒,卻也帶著淺淡的,溫柔?
有那麼刹那間,桑淺淺覺得自己可能判斷錯了。
但他的目光,的確足夠溫和。
桑淺淺微微垂眸,避開他的視線,輕聲說“還挺好的。在歐洲留了四年學,現在,是一名醫生。”
沈寒禦的心裡,莫名生出幾分欣慰。
曾經折磨他多年的愧悔,似乎也稍稍消散了些許。
她終於還是成為了她想成為的人,從事著她喜歡的職業。
她的人生,並沒有因為那場受傷改變什麼。
否則,他怕是真的會抱恨終生。
又是好一陣沉默後。
他突然低聲問“做了什麼噩夢?”
桑淺淺怔了怔,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
糾結片刻,還是如實道“我夢見你成了通訊業大佬,害慘了我和桑家。”
沈寒禦深深地看著她,“所以你假死離開明城,就隻是因為一個夢?”
“可那個夢裡的情景,有很多的確成了現實。”
桑淺淺假死離開的理由,在家人和聞旭麵前都可以理直氣壯,可偏偏對著沈寒禦,不知為何,有點沒底氣。
她低頭抿了抿唇,又小聲補充,“夢裡桑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連聞旭也被牽連。我實在不能不防。”
沈寒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良久,才似無奈,似歎息般開口“在你心裡,我就那麼可怕?”
桑淺淺沒說話,心道何止啊,夢裡你簡直就是恐怖的化身。
她不說話,便似乎是默認。
沈寒禦看著她,心裡滋味莫名。
怪不得當初,她儘可能對他好,對沈家好,甚至願意為了他,不惜以命相護。
原來這一切,並非因為喜歡他,而隻是因為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