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依我看,謝時安可能跟我姐分手又後悔了,看我姐這麼快跟沈寒禦結婚,估計難以接受,這才對沈寒禦存了報複之心。可翁新為什麼又要聽謝時安的話呢?他明知這麼做就是死,圖什麼?”
這一點,也正是郭木楊想不透的地方。
“這事早晚會查清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郭木楊沉著臉,“謝時安倒是策劃得好算盤,罪名全推給翁新,他置身事外,半點責任也不用承擔。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他就不信,假以時日,查不出謝時安的些許蛛絲馬跡!
七八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後,急救室的門,終於被推開。
“子彈還差著兩三厘米,就射中心臟。”
主刀醫生神色疲憊,抬袖擦了擦汗,“病人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四五天,若是能平安度過這幾天,基本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
桑淺淺仍是穿著那身染血的婚紗,血在雪白的婚紗上凝結成了暗紅色,女孩長發散亂,眼神無光。
卻寸步不肯離地守在重症監護室外,守了兩天兩夜,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雲黎溫聲細語地勸,聞旭紅著眼懇求,桑明朗發了脾氣,她全都置若罔聞,怎麼都不肯吃東西。
到最後,還是知女莫若父。
“我問過大夫了,寒禦很可能這兩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你看你身上全是血,到時寒禦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他該心疼了。況且,若是你病倒了,刺激到寒禦的情緒,反而不利於他傷情恢複。”
桑鵬程歎息著,拉著女兒的手,柔聲哄著,“你就先跟你哥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好吃點東西,睡個好覺。明早等精神好一點,穿得好看一點來見寒禦,好不好?”
也不知這句話裡的哪一句,打動了桑淺淺。
她默默地坐了好半晌,終於起身,卻因坐了太久,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聞旭乾脆俯身背起她,送她回家。
雲黎替她找了換洗衣服,怕她出什麼意外,陪著她進了浴室。
花灑的熱水,氤氳著霧氣,浴室內暖意彌漫。
桑淺淺低眸,目光落在無名指上,猶自染了血跡的那枚結婚戒指上。
眼淚啪嗒啪嗒,一顆顆掉落。
越掉越急,越落越凶。
到最後,終於沒忍住,捂著臉痛哭哽咽失聲。
從浴室出來,桑淺淺的情緒,竟是恢複了異樣的平靜。
她不用誰說,安靜地吃了好些粥菜,休息了幾個小時,又去了醫院。
第五天時,沈寒禦終於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常規病房裡。
桑淺淺再也不肯回家休息了,晚上就蜷在沙發上,或是趴在沈寒禦的病床邊,稍稍睡會兒。
桑鵬程看得心酸,卻也隻好隨了女兒。
沈寒禦昏迷的第七日黃昏。
夕陽橘黃色的暖光,斜斜地照進窗戶。
病床上,臉色蒼白俊美的男人,眉睫輕動,終於,緩緩睜開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