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真想永遠這麼抱著她。
桑淺淺關了燈,眼前一下子有點黑,等了一會兒,才適應了這黑暗。
外頭有月光灑進來。
今天好像是十五,月亮很圓,這會兒正掛在窗外暗青色的天幕上,白玉盤一般,泛著瑩瑩光澤。
她掀開被子躺下,本來是平著躺的,好半晌,到底還是翻了個身,側向沈寒禦的方向。
這才發現沈寒禦也是側著的,人朝著她這邊。
外麵月亮雖然亮,但屋裡還是暗,其實看不清他是在睡,還是睜著眼。
但桑淺淺直覺他就是在看著她。
兩人無聲地默默對視了一會兒,沈寒禦說“淺淺”
“不準說話。睡覺。我明早還要去學校。”
桑淺淺轉了個身,用後背對著沈寒禦。
沈寒禦眼底蘊著笑意,有些無奈,卻溫柔寵溺至極。
也不知過了多久。
男人的呼吸變得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桑淺淺轉過身去,聲音很輕地叫了他一聲,“寒禦。”
沒有回應。是真的睡著了。
月影已經偏移,一束光照進來,角度神奇地恰好照在他的床上,映亮了男人俊美的麵容。
他閉著眼,薄唇微抿,側臉弧度堅毅,棱角分明,有如暗夜的神祇。
桑淺淺癡癡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淚落如雨。
沈寒禦說,這場槍擊案,已經到此為止。
可他不知道,籠罩在他和她頭頂上的陰影,還遠遠沒有消散。
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到此為止。
除非,她遠離他的世界,且從此讓他心甘情願地,不再插手她和桑家的人和事。
沈寒禦昏迷那幾日。
桑淺淺細細回想自己做過的那些夢,發現了一個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實。
每一次,隻要她對沈寒禦說,我喜歡你,好像就會觸發什麼,當晚,一定會做噩夢。
五年多前,她第一次做噩夢,那天,是她對沈寒禦表白的日子。
五年後,她再次做了新的噩夢,是因為她對夏思彤說“我喜歡沈寒禦,五年前喜歡他,五年後還是一樣喜歡他。”
第三次做噩夢,是她和雲黎聊天時,雲黎問她,是不是真心喜歡沈寒禦。
她回說“寒禦他,值得我喜歡。”
第四次,是桑鵬程給她打電話,她說“我喜歡沈寒禦,他也喜歡我,反正我們遲早都是要結婚的,早結婚晚結婚有什麼差彆?”
也正是那一晚,她做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個噩夢。
夢裡愛而不得,慘烈短暫的一生,如同她親曆,刻骨銘心,想來都心生懼意,痛意。
但桑淺淺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對。
所以,在醫院守著沈寒禦的這幾個晚上,試著說了那句話沈寒禦,我喜歡你。
許久不曾出現的噩夢,果然又來了。
夢裡,她看到了她死去後的很多事。
沈寒禦親手將她埋葬後,吐出一口血來,被送進醫院,住了好些天才出院。
桑淺淺看到他臉色蒼白,日以繼夜地在書房裡忙碌著。
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郭木楊情緒激動,好幾次來找他。
到最後一次時,郭木楊似乎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