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明朗沒做聲,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這過分靜寂的沉默,讓阮曉霜愈發不安。
眼前這個扶她過馬路的人,莫名讓她有種異樣感。
她不願多停留,再次道謝後,匆忙離開。
桑明朗看著她慢慢走進小區,不受控製地跟了過去,在幾步開外,跟著她。
她走進單元樓時,有認識她的人恰好出來,與她打招呼時喊的是宋太太,她並沒有否認,微微笑著回應。
桑明朗看著她和好幾位居民一起上了電梯,本來不想跟過去的,可鬼使神差地,還是走了進去。
他看著她出電梯,看著她拿出鑰匙開鎖,進屋。
桑明朗靠在樓道裡,紅亮的煙頭在昏暗裡明明滅滅,持續了很久。
後來,他聽到房間裡有悠揚的琴聲傳來,曲調動人心弦。
恍惚間,桑明朗好似看到了那個長發垂肩,眉眼溫柔的女孩,在鋼琴前如行雲流水般按下那黑白色的琴鍵,不時回眸,衝他盈盈一笑。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和阮曉霜還年輕,愛到將對方視作自己的所有與生命,他精心策劃了一場旅行求婚,阮曉霜欣喜落淚,答應了。
他們在山頂相擁著看夕陽,阮曉霜依在他懷裡,兩人興奮地向往著婚後的日子。
她說,想要和桑明朗生一個孩子,“一個就夠了,然後我們帶著她,一起去很多地方,看很多風景,我要她從小就活得自由自在,哪怕我們沒什麼錢,哪怕她以後很平凡,也沒關係,隻要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就好......”
那時的桑明朗,不知道阮曉霜的身份,不知道阮曉霜為何對於自由,對於平凡,會有那麼深的執念。
他寵溺地笑著捏捏阮曉霜的臉,“你老公像是沒錢的人嗎?我才不會讓你和孩子過苦日子。”
他們約好,等旅行結束,回去後就領證結婚。
然而回去後,阮曉霜不告而彆,他瘋了一樣找她,她卻斷了所有音訊,徹底消失在他的人生裡。
再相逢時,本以為這次再也不會錯過,可命運卻難以預料,開了所有人一個玩笑。
放棄這兩個字,他曾經的確很多次想過。
可是現在,在他們曆儘劫波,跨越生死,在他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之後。
放棄?
嗬嗬,也不是不可以,但有個前提。
桑明朗用力摁滅了手裡的煙,頭也不回地下樓。
抬手攔了輛車,臨上車時,桑明朗回頭望了眼對過臨街猶自亮著燈的宋域的畫室,唇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宋先生,祝你好運。
......
......
桑明朗回到小院時,客廳裡擺了三幅畫作,桑淺淺正在打電話,說的好像是什麼畫的事。
掛了電話,見桑明朗正打量著那幾幅畫,桑淺淺解釋,“這是宋域的畫,是不是還挺有靈氣的?我下午去了趟甄家,讓老太太幫我介紹了京城書畫界的一位知名大師,剛我隻是給彆人發了照片,對方就還挺有興趣的,說想見見宋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