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乍然陷入昏暗,甄珠攥著被角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唐伯川已然走到門口,正在順手帶門。
走廊裡壁燈透進來的微光,隨著他這個動作,也被隔絕。
在屋內徹底陷入黑暗時,甄珠不受控製地大叫了一聲:“唐伯川!”
門重新被推開一道縫,有光漏進來,唐伯川的身形立在光影裡,“怎麼?”
雖然他的聲音很是冷淡,卻無端讓甄珠心裡的極度不安消散些許。
她吞了口口水,艱難開口:“你就這兒呆著。”
唐伯川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甄珠瞪他一眼:“我叫你在這待著,沒聽見?”
“剛才甄珠小姐可是叫我滾。”
唐伯川眉梢微挑,露出幾分譏諷,“現在又叫我呆在這兒,我到底該聽哪一句?”
“你故意的是吧?”
甄珠沒了耐心,“趕緊進來!”
唐伯川沒動,“甄珠小姐要是害怕,可以開著燈睡。”
“誰說我害怕?”
甄珠依舊嘴硬,“怎麼著,唐伯川,我是使不動你了?”
唐伯川一聲不吭,直接開了燈,拉上門走了。
甄珠氣得抓起床頭櫃上的ipad,重重砸在門上。
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唐伯川身形微頓,卻沒回頭,徑自回房了。
頭頂的燈光的確很亮,夢裡的恐懼、不安、痛苦,似乎俱都消失了。
然而甄珠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早就被她刻意遺忘的年少記憶,在她回到這座彆墅後,又再次被激活。
夜夜都會做噩夢,今夜,似乎是最嚴重的一次,連唐伯川都驚動了。
甄珠索性起來,去了她母親的房間。
捧著相框,甄珠久久地摩挲著照片。
照片裡,她母親不過三十出頭,眉目如畫,眼神卻憂鬱。
甄珠已經很多年不曾哭過了,然而此刻凝視著母親,眼眶卻忍不住泛了紅。
她喃喃出聲,“他們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她的母親,是名門閨秀,怎會是彆人眼中那麼不堪的存在?
......
甄珠久久地,一遍遍地撫著照片,思緒飄飄忽忽,回到了很多年前。
年幼時,父親工作似乎很忙,母親總是鬱鬱不樂。
後來因為身體不好,便搬到了這座郊野彆墅常住養病。
周末時甄珠會來彆墅探望母親,父親幾乎每次都會抽出時間陪同。
母親會帶她放風箏,教她彈琴,帶她侍弄花花草草,去後花園果樹林摘果子。
每每這時,父親總是會含笑注視著她們,她和母親玩累了,父親還會體貼地替母親擦汗,叮囑她不要過分勞累。
但母親反應總是淡淡的,對父親的關心,很少給與回應。
甄珠一直知道父母親感情不是特彆親密。
但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們會徹底決裂,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一個好好的家,就此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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