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開口,報了一堆菜名,“這些我都想吃。”
頤宮,是京城最奢華知名的餐廳,且並不外送,但甄珠想吃,自然能有辦法。
“可以。”
唐伯川冷著臉站起身,一字不漏地吩咐秦愷,去頤宮將這些菜買來。
甄珠聽他吩咐完,又開口:“唐伯川,我剛才說的是,我想去頤宮吃飯。”
她側了個身,“買回來的,我不吃。”
唐伯川太陽穴的血管突突直跳,眼睛裡簡直能冒出火來,殺了甄珠的心都有。
突然就不想伺候這位難伺候的大小姐了,唐伯川讓秦愷出去,直接坐下了:“那就彆浪費東西了。”
就這麼耗著好了。
不吃東西,昂貴的營養液也能保證她的營養,彆說死,想裝病都不能。
他倒要看看這位大小姐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唐伯川這一天心力交瘁,眼下對甄珠破罐子破摔,乾脆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
病房裡很安靜,安靜得隻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唐伯川聽到甄珠輕聲說:“以前小時候,我媽媽經常帶我去頤宮吃飯,甄以平也會在,那時我還是挺幸福的一個小孩,話多,愛笑,也愛鬨,但該乖的時候,很乖。”
唐伯川睜開眼,看著甄珠。
“你乾嘛這麼看著我?不信?”
甄珠對上唐伯川的眼神,笑了笑,“你那會兒不是去我家住過一段時間,咱倆不是還一起玩過,你好好想想,我有沒說假話。”
唐伯川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畫麵。
很多年前的甄家花園裡,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舉著網兜咯咯笑著,在花叢裡撲蝶的場景。
看到他,那小女孩熱情地拉著他一起玩,知道他迷路了,還貼心地送他去他住的地方。
那時,因為家裡遇到困難,父母擔心他被牽連,將他送到甄家。
他在甄家短暫住了一個月,那個小女孩幾乎每天都來找他玩。
那會兒,她的確是很愛笑,很愛鬨的一個小女孩。
但她也的確很乖,很懂事。
甚至,很善良。
在他離開唐家時,她不知從哪個多嘴的下人那裡,聽說唐家遇到了大困難。
她把自己的粉色小企鵝存錢罐塞給他,稚聲稚氣安慰他不要怕,“媽媽說了,困難就像泥坑,跨過去就好啦。”
他不肯要,她讓司機打開車窗,將存錢罐丟進去,笑著跑遠了。
可那樣一個善良,溫暖,活潑,可愛,天使一樣的小女孩。
是怎麼就變成了後來紋身,濃妝,抽煙,喝酒,成日在酒吧跟人廝混,就連家人也不管不顧要決裂,為達目的不惜騙人、自殘、自毀的叛逆少女?
......
“我媽跟甄以平離婚後,我經常一個人去頤宮吃飯,就司機陪著我。”
甄珠的聲音,將唐伯川從過往的思緒中拉回。
因為生病,她的聲音虛而輕,“不過從我十四歲那年,跟甄以平鬨翻後,就再也沒去過頤宮了。”
她緩緩地看向唐伯川,“我剛跟你說的那些菜,都是記憶裡我媽以前帶我吃過的菜。我這會兒真還挺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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