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裡又有各種大型魚類出沒,人一旦失蹤,可謂凶多吉少。
郭木楊心裡跟堵了塊石頭似的,難受極了。
“上回我去看沈叔叔,陪他坐著喝了會兒小酒。”
他想起最後一次去看沈紹豐的情景,“我問沈叔叔為什麼不去京城找你,他說,京城太大太繁華,他不適應,而且那裡也沒什麼熟人,還是明城自在。他還說,等你......等你和桑小姐生了孫兒孫女,他再去含飴弄孫不遲......”
郭木楊在一塊礁石上坐下,吸了吸鼻子,“我那會兒還開玩笑,說沒準兒哪天寒禦帶著桑小姐和大胖娃娃就回明城來了,也不用他去京城了......”
彼時沈紹豐也笑了:“那敢情好,省得我跑了。我在明城呆了一輩子,要說還是明城呆著最舒服,寒禦和淺淺要能回來,那是最好的......”
郭木楊還和沈紹豐暢想了一番以後,他向來有眼力見,說話又妥帖,哄得沈紹豐合不攏嘴樂不可支,直對以後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那一晚的笑貌音容猶在,可沒想到,竟是他見沈紹豐的最後一麵......
沈寒禦眸底隱隱泛紅,喉頭哽塞難言。
他這一生,對父親是有虧欠的。
尤其是這兩年,他常在京城,回明城的時間少,與沈紹豐聚少離多。
沈紹豐不願去京城,沈寒禦便隻有抽空回來探望他。
每次他總是要沈寒禦好好待桑淺淺,安心在京城過日子,“不用管我,我且好著呢。”
沈寒禦本以為,他還有時間。
等京城的事定了,就和桑淺淺回明城,日後等桑明朗逐步將產業中心轉回明城,他們再去國外接回桑鵬程,一家人就可共享天倫之樂。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而今桑明朗在醫院昏迷不醒,而他父親......竟已是陰陽兩隔。
遠處,晨光已熹微,遠處海天一線的雲層裡,漸漸透出金紅色的光芒。
清早的海風漸轉柔和,帶著濕潤的水汽和涼意,撲麵而來,海水微微蕩漾著,水波粼粼。
沈寒禦被那波光晃了眼睛,恍惚回神。
他的嗓子喑啞得厲害,“我去一趟京城,接淺淺回來。”
不出意外,阮曉蝶會於今日離開京城。
可沈寒禦並不放心,此人一番謀劃被戳破,會真這麼心甘情願地走了。
還是他親自去接桑淺淺回來的好,順便,將甄家那點事,也徹底了結。
“你放心去,這裡有我。”
郭木楊忙起身,跟在他身後往岸邊走去。
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道,“若再找不到沈叔叔,那......”
沈寒禦默然許久,“若還是尋不到,便讓救援隊,散了吧。”
海風冰涼,吹散了他低啞不可聞的後麵的話:“我會親自舉辦我父親的葬禮。”
......
“砰砰砰”的砸門聲,力道極重,響如雷霆,震得桑淺淺腦袋都疼。
她努力睜開眼時,身邊也似有人被驚醒,猛地翻身坐起。
桑淺淺意識混沌了幾秒,側目望過去時,便對上了謝時安狼狽、愧疚、慌亂至極的眼神。
幾乎是在同時,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簡崢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
但隻一眼,他立刻挪開視線,怒不可遏地厲聲吼道:“謝時安,你給老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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