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又著急往櫃子走回去,伸手去開櫃門時,乍地一臉自我痛恨漫上臉龐,怨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收拾,收拾好自己快點跑吧!”
許相夢終於找對了當務之急,正要逃跑出門時,央華卻突然推門進了來。緊張氛圍僵持一刻,許相夢僵硬著一臉,開口問道“華哥,有事嗎?”
許相夢看著眼前嚴肅非常的央華,心中恐懼更甚,她恐怕央華就是來逮捕自己的了,雖然她這會兒的狀況很難逃過一劫,可許相夢依舊孤注一擲,還沒等央華開口說事,她朝一扭身從央華身邊,往門裡一竄。
然而,許相夢這三條腿,終究有一條不聽使喚落在了門內,當央華耳邊一陣“嘭啪哎呀”之後,轉身所見便是不忍直視的許相夢摔倒在地的場景。
痛過,許相夢也不覺得痛了,明明腿上傷處都已滲出血來,她卻一臉呆愣地正躺在地上,四肢隨意擺置,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老子要死了,老子要沒命了!”許相夢心底做的最後不算掙紮的掙紮就是消極待死。
許相夢摔慘的動靜自然引來了隔壁的夜央,央華隻是說來找許相夢閒談幾句,夜央本也不認為會怎樣,可當夜央來到院門前時,卻看見了躺地不起許相夢。
夜央那一刻的急心如火如光,腳步更是急疾衝到了許相夢身邊。
“大人你怎麼了?”
夜央問得有多焦急,許相夢就忽略得有多徹底。她並非刻意置夜央的關心關懷於不顧,而是早已被恐懼心淹沒,就像那日雙耳失聰,今日更像是連雙眼都模糊不清了。
“央華,你把大人怎麼了?”夜央急而問央華。
“我,我什麼都沒乾,我也糊塗了,就看到大人摔了!”央華也是茫然不知所以。
此刻許相夢對夜央的呼喚和觸碰都毫無反應,夜央迫急心切,又注意到許相夢腿上的傷略略滲血,便趕緊將她抱起跑了出去。
央華可是徹底迷茫一片了,無緣無故,許相夢摔了,不知所以,許相夢倒地不起,更叫人匪夷所思,夜央那種言語和神態上的萬般急迫,央華簡直從所未見。
“這是什麼情況?”
許相夢心神逐漸回返,她感覺到自己在一個熟悉和溫暖的懷抱中,略微抖顫著往某處奔跑。由模糊變得清晰,眼前是夜央恐慌急迫的臉龐,許相夢越發清醒,夜央這分明是著急自己。
“夜師爺……”
夜央因著許相夢這一聲呼喚,驀然散去大半的愁憂恐慌。
“大人你醒了!”
醫館內,大夫正給許相夢止了血重新包紮傷口,從進到醫館開始,夜央就一直抓著許相夢的手,抓得緊緊的,許相夢冰涼的手都不由得發燙。
“夜師爺抓我這麼緊,不會是怕我溜掉吧?”許相夢心裡這般猜測,嘴角微微一抽搐。
許相夢偷瞄著夜央看她的眼神,並沒有與往日不同,真要說有,確有一絲擔憂隱隱約約,可完全不像是盯犯人的眼神。
“大夫,大人的傷嚴重嗎?”
“恢複得其實還不錯,就是傷口不小心又撕開了,但不嚴重。”
離開醫館時,夜央本想背著或是抱著許相夢走,但許相夢卻果斷拒絕。最後,夜央隻能扶著許相夢,做她的拐杖。
“真是倒黴,這下可是跑不了了!”許相夢忍不住一臉哀怨悲愁。
“大人是傷口疼嗎?”夜央關切地問。
“不疼。”許相夢一臉哀怨地回,心裡的擔憂恐懼早就勝過了肉體的疼痛。
“如果大人摔倒是因為央華的緣故,我為他向大人說一句抱歉。”
“跟他沒關係,我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許相夢心思完全沒在摔倒一事上。
一路走到縣衙,許相夢的心就沒有一瞬間放下過,夜央讓人查知縣大人的事,代表他早就懷疑自己了,可是如今真正的知縣大人的資料到了他手,他若是看到了,絕不可能還對自己如往常一般關懷照料才對,夜央還沒看那所謂的資料信息,還是,他演戲乾擾自己的思緒,想趁著自己不備,一舉拿下?
許相夢將夜央想成了如何一個內有城府深似無底淵之人,可怕的是,她每每胡思亂想,總信自己的判斷。
許相夢恐怕自己今日走進縣衙,這輩子都彆想再出來了,縱使腿殘,她也想拚死一搏。在大門台階上走時,許相夢驀地一使力推了一把夜央,轉身便欲逃跑,然而,還沒來得及邁步走下,扭身之際便因腿傷一絲抽痛牽動全身。
許相夢本以為自己此生宿命就是摔跤,摔倒,摔慘,但是有夜央,自從二人的宿命有了交集之後,許相夢每一次的摔都是上天美好的玩笑,幸福的捉弄。
夜央早已習慣在許相夢將要摔倒之際救下她,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本能,是他的心被許相夢占據之後,熟習得變成自然自覺的本能。
許相夢傾倒在夜央有力的臂膀之上,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她忽地覺得剛才的頭腦發熱和對夜央的懷疑才是心裡鬼怪作祟,夜央,分明還是那個外表淡漠,卻對她溫柔的夜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