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注目那片漆黑許久,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前方徑直小道上走過來的夜央,即便活生生的一個人都已經站在了她跟前,她依舊一臉失落地,隻是盯著院裡。
“大人在看什麼?”
“夜師爺那個大晚上了還不滾回來的混蛋!”
許相夢毫無意識到站在他跟前的人是夜央,他一問,她便道出了心裡的不滿。脫口而出之後,許相夢乍一下覺得問話的聲音實在耳熟,熟到可怕。
許相夢猛地一下心顫,轉回僵硬的脖子,果然就像她那一刹所害怕那樣,她當著夜央的麵罵了他“大晚上不滾回來的混蛋”。
“夜師爺,我我我,你什麼都沒聽見!”許相夢慌急之下便開始了茫然不知所措的胡言亂語,她見眼前的夜央毫無反應,也深知自己的自欺欺人,便耷拉下腦袋承認道“對不起夜師爺,我不應該罵你。”
許相夢不見表情的道歉,這語氣聽來著實毫無誠意,她低垂著腦袋許久,心意在,隻是說話的語氣太蒼白。夜央從聽見許相夢那聲賭氣的罵到此刻,對她根本一絲一毫的責怪都沒有,夜央情不自禁伸手想撫摸許相夢低下的頭,多想告訴她自己不怪她。
夜央的手掌未觸碰到許相夢,想說的話不知為何也說不出口。夜央輕顫手指收回手,心裡暗暗歎氣。
“大人早點休息吧。”
夜央輕言一句,從許相夢身旁一掠而過,邁進院子往房間走去。許相夢心頭驀地滋生微妙的感覺,刺刺的,酸酸的。
“夜師爺!”許相夢轉身喊住夜央。
“大人還有什麼事嗎?”夜央沒有回頭。
“我今天跟楊二少爺一起做了果糕……”
許相夢一衝動,本來隻想說做了果糕想給夜央嘗嘗,可一開口就先把楊景佑說出來了。許相夢默默心裡自恨許相夢你怎麼真的滿嘴跑話呢?既然說了,就自然點,本來就沒什麼事。
許相夢雖然勸自己自然點,可一開口又是著著急急,一副做賊心虛的急迫模樣,說道“我帶回來了很多,我去房間拿來,夜師爺你等我會兒!”
許相夢嘴上急,腳下更火急,說著話就轉身往她自個的居院跑去。夜央停頓許久,終於還是回了房間。
夜央點起一根蠟燭,還未明亮整個房間,他便聽見外麵火急火燎跑去又跑回的許相夢的聲音。許相夢停步夜央院門口,隻看見夜央房內微弱的燭光熄滅。
“夜師爺他這是,難道是怪我說他‘混蛋’?”
許相夢不禁懷疑,可是她所認識的夜央才不是這樣一個小氣之人。從昨日開始,夜央對自己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許相夢實在想不通她的哪些行為會讓夜央如此。
許相夢抱著食盒離開,星空下失落的背影,每一步都踏著疑惑和憂慮。
“夜師爺,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對呀?”
許相夢拉著一臉回到房間,放下食盒在桌上便走去床上躺著,黑暗中,她的思緒更深黑不明不白,明明她在將自己改變得更好,體貼夜央的難處,學做糕點,難道學好是錯?
“夜師爺難道想蹬鼻子上臉,徹底把我壓倒製服變成他的奴婢,然後像我以前對他那樣殘害我?還是說他跟老子玩那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許相夢胡思亂想一大通,終究還是沒有結論,如果夜央再繼續這樣冷淡對她,她相信自己一定會瘋。許相夢不禁後悔之前對夜央太過分,憑著自己知縣大人的身份,仗著夜央對她的愛和嬌縱,任意妄為,毫不收斂。
“夜師爺不會被我嚇怕了吧?”許相夢哀歎道。
許相夢“噌”一下從床上竄起來,直往房門走去,本想找找夜央談個一清二楚,可一開門邁步卻又滯步不前。一想之前夜央房間燭火熄滅的情形,許相夢猶豫不前。
“夜師爺可能休息了吧?”
許相夢一方麵確實是顧慮夜央或許歇息了,另一方麵,她確實有逃避拖延的心思,她還未想好,究竟如何跟夜央全然道出心聲,再得到他的共鳴。
許相夢收回邁出房間的一腳,將門合上,漫天星河在門隙間消失無影。許相夢爬回床上,本想入睡甩卻煩擾,卻輾轉難眠。
“啊……”
許相夢拖拉著不死不活的長音從床上坐起來,實在頭大的她摸黑下床去點了一支蠟燭,想著漆黑一片睡不著那就亮著蠟燭睡。
暗色之中都不能入眠,點起了蠟燭,明亮了整個房間,便是更彆想著睡著了。許相夢翻來覆去,又是用被子遮住從頭到腳全人,又是踢了被子四仰八叉的,依舊沒有睡意。
“啊!老子不睡了!”
許相夢一臉怨氣從床上彈了起來,如怨恨雕像一般坐著良久,許相夢突發奇想,手掌在自己臉上“啪啪”幾下,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開始了心神分裂的自言自語。
“夜師爺,我喜歡你,很久了!”許相夢的認真臉看起來就跟開玩笑似的。
“這樣來沒誠意了吧!”許相夢給了自己一個搖頭否決。
“夜師爺,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都隻屬於我一個人!”許相夢忽地擺出一副威嚴十足的模樣說道,隻一刻就泄了氣,歎道“許相夢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
許相夢沒徹底泄氣,稍稍鎮定下來,一刹冷靜非常的表情,忽地又用萬分詭異的語氣說道“夜師爺,人家女孩子都主動喜歡上你,你難道還要拒絕人家嗎?”
撒嬌,賣乖,委屈的笑容和口吻,一想到剛才的自己,許相夢恨不得一頭撞在床板上死去。
“許相夢你還敢不敢更惡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