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啊。
也許以前你的人生當中沒有我,但是以後的每一天裡都會有的。
一直到結婚的時候也一樣?
一直到老了也一樣。
靈魂的絲線不再牽動。
窗外的大雪依舊紛飛,靜謐的房間當中,是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仿佛這樣的時光總是既短暫又漫長。
她蜷縮在他的懷裡,整個人都仿佛慢慢地平複。
被子當中。
就像是下意識的,又仿佛是本就該如此。
她的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那靈魂的絲線也是第一次的仿佛如命運的挽歌一般地交彙。
就像是某種約定。
她終於低低地說話了。
雖然依然那麼的滯澀,就像是那第一次的牙牙學語,帶著那小女孩特有的聲線。
“不要娶雪莉姐姐了。”
“我說的話,都是不算數的。”
如果哥哥真的需要一個妻子。
那就等我快快長大吧。
……
……
紫色的褶皺長裙,長長的碎花手套,頭上戴著小巧而精美的禮帽,她就像是一個從古典的名畫當中走出來的哥特少女,腳尖的舞動,那晶瑩剔透的水晶鞋在舞台上舞動出那曼妙的步伐和身姿。
她就像是這個時代最美麗的舞者,在那華麗的舞台上,她的每一個舞步,都仿佛能夠牽動著台下萬千觀眾的心。
而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上,都無一例外地讚美著這位青春年華的舞者。
她就像是一隻橫空出世的美麗的天鵝。
在這個蒸汽與工業的時代,帶給所有人那隻存在於古典文學作品當中的純粹的美。
舞步落幕。
她向著台下所有的觀眾施以一禮。
全場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舞台那華美的舞蹈中,一直到幾十秒之後,那熱烈的掌聲才如雷動一般響起,所有的觀眾都忍不住地站了起來,為這位年輕的古典舞者,毫不吝嗇地獻上了他們的掌聲。
一直到她退場。
那掌聲都經久不絕,仿佛在隻要她在舞台上出現,她就是這個時代最洋溢的寵兒。
她長大了。
她安靜地坐在後台的休息室當中,望著鏡子當中那雙淺藍色的眸子,恍惚中,似乎還能夠發現往昔那個隻會躲在哥哥懷裡的小女孩的影子,一切都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一樣,十年的時光轉瞬而逝,她也已經長大成人。
而每次演出完之後,她都會望著鏡子當中的自己。
偶爾看久了,也會感覺到陌生。
因為小時候的那些噩夢也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過了,它們也仿佛隨著她一點點地長大,而慢慢地成為了那些久遠過去的碎影。
她轉過了身。
離開了後台的休息室。
拉開遮擋的帷幕,她看到了許許多多衣冠楚楚的紳士們早已在門外等候許久,而在看到她出來之後,他們所有人都帶著微笑,快步地迎了上來,而這仿佛也是每一次演出落幕之後的必有的交際,周圍的人不斷地向她介紹著那每一位仰慕而來的紳士和大人物。
他們有的是政府的議員,有的是大資本家,有的是那些來自宮廷的舊時代的皇家貴族。
許許多多,絡繹不絕。
她一直都很害怕這些。
就像她依然依稀地記得兒時總會出現的那些噩夢當中,那些一個個圍繞在她的身邊的衣冠楚楚的權貴,而他們的笑也總是會在某個時候突然之間露出那凶猛的獠牙,將你圍困,讓你茫然地無處可逃。
她恍惚地站在那裡。
仿佛周圍的一切又開始變得重重疊疊的,變得愈加的模糊而不真實。
直到……
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