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無際的數據空間當中,四方上下到處都是流淌的數字的洪流。
一道道龐大的防火牆和數字掃描遍布在這網路的各個節點,而越是靠近那三個光宴終端的區域,信息防禦就越強,甚至還有大量的智械意識所構成的隊伍,在這數據網絡的各處全時間段地巡邏警戒。
可以說。
這樣的防禦幾乎是固若金湯。
但是對於她來說,不管是怎樣的防禦毫無意義,除非是七神親自駐防,否則在這網道世界當中所有的布置,對她來說都形同虛設。
快了。
經過一個又一個節點的轉接和折躍,她距離最近的那個高階光宴的終端的距離,也已經是越來越近。
下一刻。
她一躍而下,身形落在一處信息節點的虛擬的網道之上。
但也就是在她打算再一次通過這個節點進行再一次的躍遷和轉接的那一刻,一縷異常的數據流就像是微風一樣劃過了她那蒼藍的眼眸,就像是無根的浮萍一般,穿過她的肩頭,漫無目的地飄向了身後的數據網道。
可是。
她停了下來。
那一縷數據的異常讓她忍不住地回過了頭,望向了那片充斥著雜亂數據的黑暗網道。
就像是某種召喚,又像是帶著某種仿佛早已遺忘的熟悉感。
整個機械神教的虛擬網絡早已經過了七神的全麵改造,除卻包括巢都在內的那幾個還沒有來得及裁撤的虛擬世界之外,整個機械神教的算力都已經被調動了起來,網道當中早已不存在雜亂的毫無意義的數據。
可那又是什麼呢?
她本可以不在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如風一般向著那縷數據所飄蕩的方向一掠而過。
將那一縷數據的流淌抓在了手中。
她的雙眸倒映著手中的那縷數據流,而她一眼巨看出,這一縷數據的編碼方式,完全不是機械神教的風格。
拙劣卻又細膩。
而更要重的,那縷數據的編碼方式,甚至每一個數字的排列組合,都帶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
就像是她曾經……
她的目光平靜,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催動著她,她終於還是催動著手中的那縷數據,將它在手中徐徐地展開。
時光也仿佛在她展開的那一刻變慢了下來。
她的雙眼就像是平靜的池塘當中滴入了一滴墨跡,滴答地一聲,泛起了那一圈圈的讓人久久無法平靜的漣漪。
就像是某些早已被遺忘的回憶。
在這一刻。
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讓她的手下意識地拽緊。
因為那是一幅畫。
伴隨著數據的解析,那副畫卷在她的手中慢慢地展開,那隻是最簡單的一些線條的勾勒,隻是幾縷色彩的填充,甚至你能夠想象得出那個人在畫出這個塗鴉時的笨拙和小心翼翼。
一張簡筆的畫,一個簡單的少年,一張笑眼,一縷陽光。
僅此而已。
對於機械意識來說。
這都是些毫無意義的數據,甚至就算他們看到這些都不會有片刻的停留。
可是她卻久久地望著,沉默無言。
因為看到這幅畫的時候。
她就已經明白。
他來了。
你是想要告訴我,你已經重新回到了這個地方,你已經再次潛入到了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嗎?
那又如何呢?
她拽緊了手中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