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董小姐接孩子的時候,肯定又要跟彆的小保姆們說她是狐狸精,那方麵很厲害什麼的……
真冤枉!
她明明一點都擅長,而且總是被蕭駿笑話,說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還是這麼害羞,讓他感覺自己在犯罪……
反正趕緊和這董小姐分開就是了。
董詩文卻有意留他們。
她往旁邊牆上一掃,看著那幅展出的畫作,質樸的木質畫框,大片的留白,隻在中間有個黃豆大的黑點。
總之這幅畫很特彆,具有一定鑒賞能力的人,才能說出它的意境所在。
於是她對若木說“自己的丈夫是大畫家,蕭太太的藝術鑒賞力也一定很了得吧。我很想聽聽,蕭太太對這幅作品如何鑒賞,不知道蕭太太願意分享一下嗎?”
若木看了一眼那幅畫,滿腦子問號,疑惑地看向董小姐,這董小姐是在拿她開玩笑嗎?為什麼要讓她鑒賞這個……
“這難道不是……”
若木剛說到一半,蕭駿捏了下她的手,若木沒再說下去。
蕭駿問董詩文“木木不懂畫,隻能看個熱鬨,董小姐有什麼高見?”
董詩文聽出了蕭駿語氣裡對若木的輕視,又見他當著若木的麵,對自己表示出了興趣,不禁沾沾自喜起來。
自己上杆子搭訕,要的就是個效果!
她微微抱肩,一隻手輕輕抵在下頜處,凝視畫作,沉思片刻後,對蕭駿說
“這幅畫的筆觸十分細膩,又有大量留白,而隻在中間畫一個黑點,這讓我想到在哲學課上,我的老師曾講到一句佛家的哲學經典,一粒沙可見三千大千世界。我想,蕭先生這幅畫,正是這個寓意。所謂觀滴水可知滄海,這尋常細微之物,正是大千世界的縮影。”
蕭駿聽完,讚賞地點了點頭,對董詩文笑了笑。
這個笑容,令董詩文的心跳悄悄加速。
要是能天天看見這樣的笑,該多好……
她又看看若木,隻見若木一臉茫然,應該是什麼都沒聽懂。
董詩文撇了撇嘴角,估計這若木連哲學是什麼都不知道。
若木確實不懂哲學,也確實很懵。
她看看董小姐,看看蕭駿,蕭駿似乎很讚賞董小姐的話,這就讓她更加迷茫。
難道自己看錯了?
這個黑點,真是蕭駿的一幅畫?
蕭駿的畫,最便宜的,一幅也要六位數。
如果這真是蕭駿的畫,若木覺得自己老公有點過分了,彆人再有錢,你也不能這麼坑啊……
這時董小姐靦腆一笑“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隻是我的一點拙見,或許曲解了蕭先生的畫意,請不要見怪。”
蕭駿道“不,你說得很好。如果這真是我的畫就更好了。”
董小姐一愣,“今天展出的,不是全都是蕭先生的作品麼?”
但蕭駿並沒有對她解釋,而是對她說“董小姐,學問不是用來賣弄的,更不能用來嘲笑彆人,我認為,比無知更可怕的,是傲慢。”
董詩文臉色煞白“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蕭駿沒再回應她,牽著若木的手,離開了這段回廊。
董詩文來到牆邊,凝視著牆上那幅畫,然後伸出手,放在那幅畫上。
仿佛有一頭冷水,從頭頂澆下來。
那不是細膩的筆觸,是牆漆。
那個黑點,也不是畫,而是一個釘子洞。
至於什麼質樸的木質畫框,也不過是原畫拿走後,留下的底框。
這裡什麼都沒有。
隻有她這個小醜。